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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京城權貴的旋渦眾人執棋都想做權利地位的勝利者,卻無幾人能夠真正做到對這天下百姓感同身受。
楚皇后以雲驍勇引燕老太君合縱,京都上下俱都以為國公府和燕老太君會是皇后一黨的人。
而她在賭——
賭燕老太君和她父親一樣,是對這苦寒百姓感同身受之人。
只因她清楚。
如若她隨太子做出傷天害理之事,她的父親沈國山,會親自來了結她。
而這,就是忠心武將世家代代相傳沒入骨髓深處的家風!
「晚輩沈寧,謹遵老太君的教誨。」
沈寧低頭頷首。
燕老太君笑了。
她假意和楚皇后一道,就是為了讓帝後放輕戒備,關鍵時刻,再出手相助。
誠然,北幽城和太子一事,讓燕老太君徹底對沈寧改觀。
她國公府雲家軍助的不是沈寧,而是願意為公道赴湯蹈火猶不悔的沈將軍!
好在帝後相信了,否則朝堂之上,不會逼沈寧前往北部 。
而一切的分水嶺、導火索和轉折點,就在這軍令狀。
不僅要立下軍令狀,還要告示出去。
一旦如此,便不容更改。
潛藏在暗夜裡熱血不減的人,就會如雨後春筍般出來,把帝後打了個措手不及。
元和皇帝高居御座,目光深邃地看著沈寧和燕老太君。
這一刻,徹底地失控了。
沈寧反將一軍,直中要害。
元和皇帝有種被野獸蠶食皮肉深海吞噬頭蓋骨的無力感。
他望著沈寧年輕的面孔。
腦海里出現壯年時期的沈國山。
父女之間,不斷地變換。
沈寧比之沈國山,多了一份狡猾。
是能屈能伸無所顧忌的狡猾,分明是個淡漠剛直之人,為了破局,她能把自己卑微到塵埃里,也能鼎山而立。
這一刻,元和皇帝心中忌憚,已是前所未有的濃郁。
各種感覺交織在一起,衝撞胸腔,置頂天靈蓋,猶若雷霆鋪展開來,直讓他頭皮發麻,殺心四起!
只因——
皇權,不容挑釁。
天家威嚴,不容臣子揣測和凝視!
「燕老太君為國為民鞠躬盡瘁,此心上感神佛下可鑑九州之地,此番北部戰事,有雲家軍,那我大燕的勝算又大了些,若能早些安定下來,北部百姓便可免受戰亂疾苦了。」
元和皇帝掩下了萬般的情緒笑著說。
燕老太君再度行禮。
朝堂之局,北部人選,皆已定之。
……
榮華宮。
楚皇后靠在軟榻,閉目養神,華貴織金的絨毯披蓋她的身上,睫翼輕垂,難掩青灰色帶來的憔悴,喪子之痛讓她面色發白無心施粉黛,眉頭輕輕地顰蹙,小憩也不能完全鬆弛安心。
等到宮女帶來前朝的消息,楚皇后正在喝一杯暖身的熱茶。
「啪嗒——」
精緻的茶盞掉在了地上。
她猛地站起,整張臉,顯露出了猙獰之色。
榮華宮的宮女們都匍匐在地不敢動。
主事嬤嬤安撫道:「皇后,太醫說了,你當好好調養身子,每日喝些固本培元的藥湯,不易動怒,傷了身就不好。」
楚皇后咬著牙,憤恨道:「這個老東西,竟然敢算計到本宮身上了!」
她以為自己是在利用燕太老君,殊不知,燕老太君才是那個執棋之人。
主事嬤嬤分析道:「沈家藏拙,韜光養晦,這朝野上下,有不少人是跟他們一條心的,這些人或許不多,但對大燕江山來說至關重要。只是,天下父母同心,父母之愛子為之計深遠,這燕老太君竟真的能做到鐵石心腸,皇后,是我們棋差一步,算錯人心了。」
沈寧頗具燕老太君年輕時的巾幗風骨。
楚皇后和嬤嬤在此之前不是沒有商榷過。
只是從一個母親的角度出發,燕老太君定然不會原諒沈寧的。
那幾分相似的風骨,或許還會成為最憎惡所在。
而主僕二人最沒想到的是。
燕老太君不只是一個母親,還是一個心懷黎民能辨善惡以天下為己任的母親!
「人心?」
楚皇后笑了。
她抬眸,看嬤嬤,問:「人心,能值幾個錢?」
嬤嬤無聲。
楚皇后閉上了眼睛,怒到深呼吸,胸口便如群山疊巒般地起伏。
她皺緊了眉頭,心緒鬱悶又躁得很,難以舒解開來。
「皇后又頭疼了?」
嬤嬤關心不已,忙為楚皇后按揉兩側的太陽穴,「宮武宴後,娘娘就每日每夜的頭疼,疼到整宿整宿睡不著,娘娘,你該愛惜身子,若太子殿下知曉的話,會為母親感到傷心的。」
楚皇后兩眼陰鬱,「我兒不能白死,她燕老太君的兒子是個不成器的廢物,我兒可是日後的國主,豈能相提並論!」
「娘娘說的是。」
「聽說,太子妃交代了太子的罪證,還辨自己是無辜之人?」
「太子妃為求自保,無所不用其極。」
「賤人,傍著我兒享受榮華富貴,而今竟還想獨活,她應當下去給我兒陪葬,好好地伺候好我兒。」
「娘娘說的是。」
嬤嬤眼底的殺機一閃而過,行了個禮便退下去處理楚皇后交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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