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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師父無所不能,這一回,定也是。」
沈寧深吸了口氣鎮定下來,看向了雲輓歌,「雲輓歌。」
「輓歌在。」
「你執本將帥印,與周副將、陳副將共赴北疆。本將則和東境王,找準時機,躲避視線,率領東境軍和半數鎮南軍前往東部。」
「末將雲輓歌,領命!」
今夜營帳軍令,便是這些了。
陳祿章有些不高興。
不只是惆悵於黃泉之下的蛇蠍人心。
最煩悶的是,沈寧那丫頭騎在自己身上就算了,如今還來了個雲輓歌。
他很生氣。
故而,敷衍行禮後就匆匆離去。
一把年紀,還不如女娃娃。
周永順便提著酒,來了他的營帳。
「祿章,喝兩口?」
「不喝, 睡了。」
周永順大笑,直接闊步而來,大馬金刀地坐下了。
「讓我猜猜,祿章這是在生哪門子的氣,是氣沈寧沒把北疆主將的位置讓給你我二人,還是氣雲家小妮子搖身一變,成了你我二人的頂頭上司,心中不忿難以釋懷?又或是二者兼有之?」
陳祿章被戳了心窩子,直接坐起來,淚光閃在眼眶,手掌豪邁一指,「周永順,你雖然名為永順,但老子不信,這口氣你能咽下去。」
「如何咽不下去?」周永順反問。
「反了天了都,來來來,你告訴老子,要怎麼咽?老子今兒還就告訴你了, 老子自打出生起,就沒受過這樣的氣。」
「誰說的,你不是孩提時就被陳老將軍揍到大的,後來娶妻生子又是個妻奴,時不時怨恨自己受盡委屈到大,好不容易膘肥體壯了家中還有個母老虎。」
「………」陳祿章瞪著眼睛如鯁在喉,漲到面紅耳赤臉大脖子粗,幾分窘迫讓他心底里把周永順的祖宗十八代都輪番罵了個遍,暗道說人不揭短的,這廝毫無道義可言,著實可惡。
「行了,你一把年紀,還沒兩個孩子看得通透。」周永順說。
「此話何意?怎麼就看不透了?」陳祿章很不服,他腦子一向靈光,舅舅從小就誇他。
「你想想,主將換人,中途轉道去往東境,不管勝敗,皇上那邊會徹底得罪死的。這麼說吧,你敢擔這份責嗎?這動輒誅九族的事,你敢嗎?誠然,我是不敢的。故而,雲輓歌出來擔責,誰當主將,誰責任最大。雲輓歌固然年輕,本事還是有的,若有你我二人輔佐,又有衡陽宗師周轉,是最適合去北疆的。」周永順解釋分析:「你想想,這倆孩子,一個代表國公府,一個代表戰神家,都非池中物,還都是立下軍令狀來的,都是抱了死志的。這是在為你我二人好,怎麼你這個榆木腦袋就看不出來個中意思?」
「你才榆木腦袋,你全家的榆木腦袋。」
「行行行,我全家的榆木腦袋,行了吧?」
「這還差不多。」陳祿章神色緩和,有些不自在,「其實我早已看出來了,只是暫時不告訴你而已。」
周永順嘴角狂抽,忍著暴揍這廝一頓的衝動。
陳祿章忍不住又問:「聽說,雲輓歌和沈寧自小交好,是京都雙絕色。」
說到這個,陳祿章就有點兒氣。
他早就不服了。
怎麼就雙絕色了?
他女兒怎麼就不絕色了?
這不是孤立人麼。
陳祿章哼哧哼哧兩聲說:「沈寧嫁給那顧景南後,我可聽說這兩人數載都沒個來往,好似鬧掰了,你說,沈寧今朝主將之舉,是不是故意折騰報復這雲輓歌的?」
周永順瞧著這廝一臉熱切八卦,適才黯淡惱怒轉瞬就煙消雲散,頗為無語,「你一個大男人,怎麼就這麼碎嘴子?旁的就算了,同行了幾十里路你還看不出來?這倆人關係好到不行,快成神仙了,天各一方都能心意互通,這等默契是那大宗師都望塵莫及的,衡陽宗師盡收眼底,偏偏你夯貨看不出來。」
「誰夯貨了?」陳祿章很生氣。
周永順大笑。
營帳外頭,沈寧聽著那笑聲,眉眼彎了彎。
身後,沙沙地踩雪聲響起,不用回頭大抵也知是何許人。
「如若李宗師此行成功,北疆休戰,我會帶上一支急行軍,前往東境。」
「好。」沈寧回頭一笑,「往後的路不好走,要辛苦你了,輓歌。」
「天下之事,談什麼辛苦,責任在我們身上,而不是一人身上。」雲輓歌眉眼漾著月光,一身清冷許是與這冰雪天地融為了一體,「大燕太大,王朝過重,豈能都壓在你一人之身,讓你孤立無援,未免太不公道了些。陳叔那裡無需擔心,他沒什麼心眼,縱然有都寫在臉上,拋開諸多不談,是個合格的為將者。」
「陳叔人不壞 。」沈寧點頭,抬頭望月,「還記得嗎?」
「記得。」
那年那時那月。
初雪罩京都。
倆人爬上高牆,舉杯邀明月,共談未來。
有朝一日,雲輓歌要和沈寧,同行天地,馳騁疆場,立汗馬功勞,耀後世安定。
「阿寧。」雲輓歌眼眶微紅,「若回不去了,便不回去了。」
能葬在一處,也算是永恆。
若埋骨東境北疆,天各一方,遙遙相望也好。
怎樣都好。
只要是你,阿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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