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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寧咽喉泛著酸痛嘴角卻竭力地咧著。
父兄狼吞虎咽。
燕雲澈細嚼慢咽。
「不好吃?」
沈寧問
「好吃。」
正因好吃,才要慢慢吃,甚至捨不得吃,巴不得拿個寶箱將這清湯麵裝起來,放到地老天荒的程度。
「沈國山!大過年的,背著我吃好的。」
沈國海罵罵咧咧地進了書房。
他知曉是沈寧的清湯麵。
早早就聞到了。
那香味,讓人牽腸掛肚渾身痒痒。
他暗中觀察許久,決定來書房要面。
「王爺?」
沈國海望見那張臉,根本不敢細細端詳,忙不迭低眉垂眸稽首行禮。
燕雲澈淡淡應了聲。
沈寧見他吃得慢,便道:「還有,多吃些——」
燕雲澈聞言,這才快了起來。
驀地,又問:「還有多少?」
沈寧笑著說:「要多少,有多少。」
燕雲澈望著她的眼睛,連帶著靈魂好似都被灼燙了,心也怦然,跳動如雷,那意味深長、一語雙關的話,牽扯著他對餘生的期許,更是這些年如一日的等待,是望月樓三載的日思夜想,綿延到了今朝才有個預料之外,意想之內的答案。
「有勞了——」
燕雲澈低頭吃麵,仿佛是什麼山珍海味。
去年今朝,他在望月樓上看顧府煙火嬉雪,是遙不可及的奢盼。
沈國海低著頭思考良久,越想越不對勁。
太不對勁了。
沈寧和北淵王之間,怕是有貓膩!
沈國海擰巴半晌,忘了清湯麵,等到沈寧跨過門檻去廚房的時候,便趁機跟上,擰著花白的眉,五官都快皺到了一起,苦口婆心地勸阻道:
「小寧啊——」
「你說你,都有了大宗師作為未婚夫,怎麼還跟北淵王拉拉扯扯。」
「這成何體統?這像話嗎?」
「你爹也真是的,就任由著你做這麼荒唐的事。」
「小寧啊,不是三叔話多,但三叔好歹也是一把年紀的人了,總比你懂的多些。」
「小寧啊——」
沈寧走到哪,他跟走哪,嘴巴一張一合就沒停下過。
「吃麵嗎三叔?」沈寧盛了一碗。
「啊?」沈國海摸了摸肚子,點點頭:「吃。」
沈寧把清湯麵放在沈國海的手裡,又盛了幾碗讓採蓮送去書房。
「這面,味道還真不錯,比城南北街的那家麵館好吃多了,難吃就算了,還收那麼多錢,改日定要好好說道說道……誒,小寧啊,別走啊,三叔跟你說正經事呢,人貴為自重,這世上有權有勢的俊俏美男再多,也不能全部收入囊中,魚和熊掌不可兼得,你看你三叔我潔身自好,只有你三嬸一個妻子,你說你……」
沈寧在長廊上走著,後邊的三叔吃著清湯麵健步如飛,舌燦蓮花。
她哭笑不得地回頭看。
卻見毛茸茸的大白不知何時進了沈府,跟了過來。
沈國海一手端著清湯麵,一手指著大白,又驚又急地說:
「你看,北淵王府的狗都急了。」
「…………」沈寧一個頭有兩個大了,關乎北淵王和大宗師為何會是一個人,打算讓父親去解釋在三叔這三言兩語說不清的難題,便點頭應下:「三叔教誨,沈寧銘記於心。」
沈國海的虛榮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滿足。
這敢殺太子能斬趙家軍的將軍,還不是得在自己面前乖巧懂事?
他笑得如風中燦爛的菊花兒。
乍然看去。
倒像是個和藹敦厚的長輩了。
沈三叔說:「今兒新年,街上熱鬧得很,和大宗師多去逛逛吧,未婚夫婦便要多培養培養感情。」
末了,還警惕地看了眼吐舌頭的大白,湊近了沈寧幾分,做賊似得,鬼鬼祟祟說:「別讓大宗師撞見了王爺,這種事,可得多注意點,下不為例,知道了嗎,這回三叔就幫你兜著了,不然鬧出事情來,對於三叔我也是很棘手的。」
「知道了。」沈寧難得老實巴交。
她近乎都能想像得到,如若道出實情,三叔又要緊追不捨地刨根問底。
沈三叔走後,大白便著急忙慌地撲入了沈寧的懷裡。
沈寧抱著大白,揉了揉一團毛髮,柔軟的觸感讓人愛不釋手,葡萄般圓溜溜的眼睛宛若月光下的黑曜石,對視一眼便能治癒人心。
她扭頭看向了冬日裡和煦的暖陽,勾著唇笑了笑。
好似自言自語,又仿佛在跟大白說話。
便見她低聲喃喃:「大白,一切都會好的,對嗎?」
大白極通人性,靈氣十足,搖頭晃腦了半晌,似是肯定般重重地點了點頭。
沈如玉來時,便看到細碎的陽光灑在一人一狗的身上,像是畫師先生筆下的傑作。
她暗暗感嘆:看一個人喜歡的時候,連狗都順眼了。
想到昨夜堂兄們等待沈寧的畫面,心底里惆悵又落寞,尋思著自己的喜歡和順眼,或許在沈寧那裡無關輕重吧。
……
大年初一,沈家三房互相拜年。
小輩們聚著,便要乘坐馬車去別人府上問好了。
出府之前,小輩們聚在正堂談天說地,其樂融融。
沈鈺、虞欣夫婦和沈如是這些外出歸來的人,把禮物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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