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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過眼雲煙,皆如槐安一夢。
顧蓉深吸了口氣,苦澀地笑。
張了張嘴,也說不出幾個字,只能竭力地揚起嘴角,將這份苦澀擴大。
人群漸散,顧景南看到了熟悉的一角。
公主府的婢女推著藍連枝目送沈寧遠去。
就在街的另一頭。
「公主,內甲今早就送到軍營了,沈將軍定然知曉的。」婢女說道。
藍連枝原想自己親自送。
但沈寧的時間太過於寶貴,要與家人血親分別,還要斡旋在這吃人的朝堂,便只將繡有永安花的內甲送到軍營,就不用叨擾沈寧了。
只是於她而言,到底是有些遺憾的,畢竟還沒來得及跟沈寧多說幾句話。
藍連枝紅了一雙眼,放置膝前的一雙手,緊緊地絞著海棠手帕。
淚珠順著眼梢往下流,恰好滴落在了盛開的海棠之上,浸濕了帕子。
「阿凝,她會平安的,是不是?」
「會的。」婢女阿凝回道。
藍連枝笑了。
阿凝抿緊了唇,欲言又止。
她身為公主府的婢女,比誰都清楚永安公主為何在那麼多的婢女里,獨獨挑選了自己。
因為她叫阿凝。
公主回回都能想到沈寧大將軍。
永安抬頭,不經意看到了顧景南。
顧景南扯開了視線。
「阿凝。」
「公主?」
「送點禦寒的東西給過去吧。」
婢女阿凝順著藍連枝的視線看去,眉頭緊緊地蹙起,心生厭惡都寫在了臉上沒有任何的掩飾,不情不願道:「可是公主,他們——」
「已是塵歸塵,土歸土,若不是他,我也不會遇見沈將軍。」
「是。」
藍連枝不怨不恨。
沒什麼說的。
終歸是自己年少無知,一腔熱血換來冰冷。
自己選擇的路,錯做了事,自己付出代價理所當然。
顧蓉母子得到永安公主送來的禦寒之物,俱已懵了。
「連枝……」
顧景南眼眶深紅。
他抬頭看去,已經不見永安的身影。
阿凝面無表情道:「還請不要直呼永安公主名諱壞了規矩。」
「公主為何不來見我?」顧景南問。
「我家公主是東境王爺的未婚妻,見你作甚,送你禦寒之物,別無意思,只是感謝相遇一程,讓她遇到了王爺。東西送到,我也該告辭了,還請你斷了不該妄圖的念想,我家公主與王爺情深似海,是天賜的良緣。」
阿凝略微潤色了下藍連枝的交代,就轉身利落地離開。
顧景南望著禦寒之物,自嘲地笑了笑。
他忽而想到,尚未回京時,永安說過,等到成親那日,永安會為他繡上永安花,這一日,怕是永遠都等不到了。
顧蓉已無心是非紛爭和婢女的出言不遜,只抱著這些被褥,企圖能更暖和一些。
「景南。」
「母親?」
「走吧,不要回來了。」
「好。」
來時春回大地。
去時料峭春寒。
……
藍連枝回到了公主府,管事忙道:「公主殿下,沈府的人來了。」
「是二嫂嗎?」
「是虞欣夫人和小公子小小姐。」
藍連枝想到沈姣姣,有些忐忑。
她能感受到,沈姣姣雖然認她為乾娘,但多有抗拒。
「推我去前廳。」
「好。」
前廳,虞欣等候已久。
「公主殿下。」
「二嫂身懷有孕,無需行禮,且你我之間,不需要這些禮數,你是沈將軍的二嫂,就是我的二嫂,更何況還是姣姣和皓皓的生母。」
虞欣微笑,「禮數不可亂的,姣姣,小皓,還不見過義母。」
兩個小不點有模有樣地行禮。
沈姣姣猶豫了會兒,走到輪椅前,拿出了個綢面長形的小紅盒。
「公主殿下,這是小姑姑讓我交給你的。」
「這是……?」
「公主打開看看便知道了。」虞欣溫婉如雲。
藍連枝將綢面紅盒打開,便看到了一朵永安花的標本。
「這是阿寧集沈府、大宗師之力,找到了永安花,被販賣的商人以古法製成了如今模樣,雖沒什麼鮮活的生機了,但能永存。小妹說了,這是永安花,也是永生花。」
她盼公主永生永安。
藍連枝紅了雙眸,淚水模糊視線。
「小妹近日太忙了,無法抽空和公主道個別,朋友一場, 生死之交,她知道公主的好,還請公主勿念,安心養傷,凡事不必太過於折磨自己的精神,人生苦短,及時行樂。」虞欣內心長嘆。
藍連枝和沈寧之間有太多的糾葛。
世人不會想到,她們會有這樣深厚的羈絆。
互相體諒, 也互相掛念。
她們——
原本都是大燕和大齊最璀璨的明珠。
「二嫂。」藍連枝抬眸,淚水順著面龐往下流,哽咽道:「北疆,不會出事的對不對。」
「不會有事的。」虞欣淺笑寬慰,實則她心有惆悵。
都是世俗局中人,哪能輕易知曉故事的結尾呢。
藍連枝指腹輕撫永安花。
她拿出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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