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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反問讓燕雲澈忘了歡愉,愣得像一塊石頭,好半晌才喜上眉梢,不自覺地粲然而笑。
沈寧望著男人的眼睛,繼而說:「燕雲澈,你很好,你比什麼都珍貴,妄自菲薄可不是大宗師該做的事。」
她很清楚,上街之上面臨段老刁難的回答,並非只是為了給沈寧找回顏面,也是燕雲澈的真心話。
正因如此,她很惱怒,也很心疼。
不知哪時埋下的愛意種子,竟在這個冬天綻放出了最好的花骨朵兒。
「沈大宗師。」
她喊了聲。
燕雲澈坐在床榻邊沿看向她。
「我愛慕你。」
沈寧眸子澄澈清明,微微蒼白的臉上,展露了笑顏。
燕雲澈激動到騰地一下站起。
他的胸腔似是藏著已經點燃的煙火,隨時要在穹頂之下爆裂。
「坐下。」
沈寧說完,燕雲澈直接就坐了回去。
似是想到什麼,騰地一下又站起來,「追風到適婚年齡了,我去問問有沒有女子喜歡他。」
追風那樣子,有女子喜歡才怪咧。
燕雲澈思及此,唇角不自覺地勾起。
似是想到了什麼,他刻意垮下嘴角,偏偏怎麼都垮不下去,唇角就一直勾著,忍不住地笑。
沈寧頭疼地看著小孩似得男人,擺了擺手,「你去吧。」
「不去,不走。」
燕雲澈固執地說完,乖乖地坐了回來,握住沈寧的手,地痞無賴般說:「不走,阿寧趕我,我都不走。」
「厚顏無恥。」
沈寧撇過臉轉向內側,唇角淺淺地勾起,眉角眼梢漾著星光月輝般的笑,喉里像是吃了糖一樣的甜。
燕雲澈一手與她相握,另一隻手替她整理錦被,又理了理有些亂的發,再拿起乾淨的帕子沾著溫水擦拭乾淨沈寧唇邊的血跡。
他擦得很仔細,神情專注認真,像是在做一件不得了的大事。
沈寧躺在柔軟的床榻,身體像是被棉絮包裹般舒適。
許是屋子裡的炭火很足,她有些熱了。
五臟六腑。
靈魂百骸。
熱得有些躁。
她抿著唇,望著近在咫尺的男人。
溫熱的呼吸,就在她的鬢耳邊。
不期然的對視,都是須臾的邂逅。
男人的眼睛像是深邃無量的大海,讓她回回沉溺其中。
時間越長,沉溺得越深,就越是不可自拔。
是愛嗎?
或許是。
但她明白,她的心臟在為對方而動。
她被對方握著的手酥軟了些,正要挪開情不自禁的目光。
忽的,唇部被男人堵住,蜻蜓點水般的淺嘗輒止就讓人靈魂無力,心跳更甚,衝擊著耳朵。
「阿寧。」
耳鬢廝磨,輕撬朱唇,繾綣著猶若灰燼里點燃起了一把不可收拾的燎原之火,皮膚隔著衣料都能感受到滾燙,正如左側胸膛之下的心臟,每一下的跳動,都是對彼此的心悅和歡喜。
和有情人的始料未及,總能讓人喪失掉往常的理智。
發乎情,難以止乎禮。
燕雲澈很小心輕柔,生怕弄到了沈寧的傷口。
空氣里淺淺一層不易察覺的血腥味,讓他找回了即將在崩斷瓦解邊沿的清醒。
他望著眼梢緋紅的女子。
沈寧也看向他。
兩人對視一眼,俱都笑了。
外頭,響起了白晝煙花之聲。
燕雲澈看向了未敞開的雕花窗戶,眼眸柔和,難掩歡喜。
在新年之始,親吻朝思暮想的姑娘。
還有人比他更榮幸嗎?
沒有了。
……
「砰!」接連好多聲的白晝煙花響。
卻說街邊高樓,窗門半敞,李衡陽帶著幾個徒兒送走了五皇子。
五皇子臨行前拍了拍李衡陽的肩膀,湊在李衡陽耳旁說:「衡陽宗師,你我二人所圖,很快就會實現了。」
等到五皇子戴著斗篷離去,李衡陽臉上的笑容這才凝固住。
「師父,五皇子今日……」
女徒江靈珠淡眉輕蹙。
「皇權周旋,哪能完全置身事外?」
李衡陽推開了窗,看向晴日裡的煙花。
他說:「你們沈師姐,以前最愛看白晝煙花了。」
第337章 人生艱,多歧路,一人帷帽油紙傘
世人酷愛夜裡的煙火。
她獨愛聽白晝里的一個響。
李衡陽朝沈府的方向看去,微微笑之。
「人生艱,多歧路,岔口那麼多,哪一條路順坦直到底?」
「師父說的是。」江靈珠說:「世界走過一時的岔路,但她不會走一世的岔路,她還是她,師父眼裡的她,沈家的她。」
不事權貴。
只以天下為己任。
當誅之人,她絕不留情。
當護之人,她馬革裹屍。
曲意逢迎是她,剛烈也是她。
……
逐電火急火燎把魏老先生帶去了暗部。
沈將軍這病,還得是魏老先生醫治。
旁人束手無策,魏老先生能對症下藥。
魏老先生寫出藥方子後,低聲問:「沈將軍,老朽可否再把一次脈?」
「自是可以。」
魏老先生望聞問切了一番,久久都不曾說話,卻把沈青衫給嚇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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