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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這一切,沈寧抬眸,明媚一笑,「你們,是怕了嗎?」
「怕?」
藍連枝瞬間被激怒,玉手緊握紅纓槍,沉聲喝道:「沈寧,這是你自討的,既然如此,我便讓你開開眼界,何為大齊皇室的紅纓槍,也算是讓你一飽眼福。」
言罷,藍連枝槍出如,寒芒綻開,手掌朝桌上拍去的一瞬間,身子和長槍都像流光奔向了沈寧。
沈寧坐在原地一動不動的,優雅的喝著剩下的半碗湯。
槍至!
湯見底。
沈寧連頭都不抬就朝側邊一偏,任由鋒銳的槍滑著她的側面掠過。
見此,眾人輕吸了一口涼氣。
藍連枝詫然的瞪著眼睛,不可置信的望著這一幕。
隨即咬牙,重新收槍再出槍。
這一次,刺向了沈寧的眉心。
沈寧依舊不看她一眼,精準的偏頭擋過一記。
同時放下了湯碗,左手舉起穩穩噹噹的抓住了藍連枝的槍身。
「大齊紅纓槍,不過如此。」
沈寧笑靨如花,白淨如霜的臉龐流轉著光華,把一旁的顧景南看得有些痴了。
沈寧側腿高抬划過長空時,側踢在藍連枝的手腕,左手順勢把紅纓槍搶了過來。
紅纓槍拋在空中。
她一躍而起,一記鞭腿砸向藍連枝的側腦,把藍連枝踢飛出去的剎那,右手接過了從空中落下的紅纓槍。
藍連枝剛要起身,紅纓槍指在她的眉間。
槍尖戳破了細嫩的肌膚,一縷血液分叉的往下流。
藍連枝眼眸驀地緊縮,愕然的望著居高臨下俯瞰著她的女人,難以相信自己就這麼敗了。
「你,不行。」
沈寧失望的搖了搖頭。
「連枝!」
顧景南後知後覺低呼了聲,和母親顧蓉都下意識的沖向了藍連枝。
「沈寧,你怎能這般殘忍惡毒?你變了,變得讓我不認識了。」
顧景南抱著藍連枝,發紅的眼睛如見殺父仇人般瞪視著沈寧。
沈寧輕挑起了一側的眉梢,唇邊的笑愈發嬌艷。
「我若想殺她,她現在已經是一具屍體了。」沈寧淺笑:「顧將軍既知我手有舊傷骨疾,也知她槍出飲血才歸,可曾想過我會死在她的紅纓槍下?」
藍連枝瞪圓了眼睛。
贏了她的沈寧,手上竟然有骨疾……
深深的挫敗感,宛如洪水猛獸吞噬了她。
「我在這裡,怎麼可能眼睜睜的看你去死?」
顧景南聲音拔高朝沈寧半吼。
「所以,你只是想看她贏我,心安理得的進入顧家。」
沈寧紅著眼笑。
顧景南忘了。
不能握槍,是她的畢生之痛。
顧景南卻肆無忌憚的在她傷口撒鹽。
帶回了一個曾經的「她」。
「你不就是不想讓我娶她。」顧景南惱羞成怒。
顧蓉懊氣的說:「沈寧,為娘知道你對這個家的貢獻,也知道你對景南的感情,但是男子漢大丈夫,誰沒有個三妻四妾,而且你能與公主之尊平起平坐,也彰顯你的身份不是?」
「不需要。」沈寧收回紅纓槍,將桌上的飯菜全都掃到地上,才把槍丟在了藍連枝的身邊,「我不會再阻攔你,你可以隨時進府,妻也好,妾也罷,隨著你們的便。至於這一桌的飯菜,是我沈寧的心血,你們想吃,另請高廚。」
「採蓮,我們走吧。」
沈寧拖著疲憊的身軀,用盡力氣的挺直脊背朝正廳外走去。
採蓮擦了擦眼淚,去扶住沈寧。
一主一仆,湮滅在灰暗的夜色。
顧景南看著那瘦弱的背影於心不忍,想過去追。
顧蓉拍了拍顧景南的手背,「作為女人,鬧點情緒很正常,你也別太縱容她了,她什麼去處都沒有,以前為了嫁你連娘家都不要,等她自己想明白了,就能跟你們其樂融融的在一起了。」
顧景南仔細想了想,確實是這麼個道理,見藍連枝眉心的血止不住,急吼:「還不快去找醫師來,本將軍要最好的醫師,要是給公主留疤了,拿你們是問。」
「是,屬下這就去。」
「……」
沈寧後面顧景南的吼聲,低頭將右手的綢帶解開,掌骨鈍痛,舊疤裂開,鮮紅血液外溢。
「小姐,別嚇我。」採蓮是個小哭包,登時淚流滿面,「奴婢這就去請醫師。」
「不用了,去取白紙到我的房中。」
「小姐要紙做什麼?」
採蓮疑惑不解,完全跟不上沈寧的思維。
「休——夫——」
沈寧笑望著月色,兩行清淚流下,沒入了她竭力上揚的唇角。
第4章 破雲出,百槍廢
採蓮杏眸緊縮,驚到嘴唇都在顫抖。
大燕朝從開國到現在,男尊女卑,重武輕文,從未有過女子休夫的先例。
「小姐。」
採蓮咽喉脹痛,「真的要這麼做嗎?」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沈寧為了嫁給顧景南,一路走來有多麼的艱辛。
離開鎮國將軍府,天下之大,又有何處是家呢?
作為女子,哪怕在這繁華的燕京盛世,無權無勢終究是在走舉步維艱的路。
「怕了嗎?」沈寧問。
「不!採蓮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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