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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的一聲。
風雪驟然激盪。
秦老先生枯老的雙手,猛地攥住了劉安河的衣襟。
劉安河的面部,龜裂開了肆意的笑容。
他如同瓮外之人,看那翁中的鱉,是如何一點點絕望的。
現下。
子衿關鍵一戰。
秦老這邊若是出事,必然會擾了韓劍星和沈寧的心態,使得子衿的學生們不攻自破,落魄離席。
再者說,聖上跟前,秦老失儀,亦是大罪過了。
他便是看這秦老東西不痛快。
分明是一路人,卻總是虛偽如斯。
「秦老!」
鄧伯斐低呼。
秦老先生面紅耳赤,滿目肅殺之氣,恨不得將劉安河給敲骨吮血,吃個乾乾淨淨,更恨自己當年的傲氣,作為師父不肯低下頭去,連送學生出城的勇氣都沒,只敢在城牆一角望他遠去。
劉安河的衣襟之上,秦老先生充滿狠勁死命發力的一雙手,稀稀疏疏覆了老年斑的手背,還有青筋突起。
這邊的變故,不算大,卻吸引了不少的目光。
沈寧和韓劍星,近乎是同時看了過去。
劉安河露出了無辜之情。
「秦老兄,你這是做什麼,你對韓劍星再有怒氣,何至於發泄到我身上,我也不過是提了一嘴啊。」
劉安河驚道。
韓劍星指尖微顫,發冷。
師父厭惡他,已然到了這樣的地步……
他垂著頭,苦笑幾聲。
劉安河見狀,心裡的痛快如火山噴發到了極點。
那年,他第一眼發現了韓劍星的武學之才,想收入門下,為他效力。
奈何韓劍星是個冥頑不靈的榆木腦袋,偏是不聽他的話,還認了秦老先生為師,這口氣,鬱結於心多時,打斷韓劍星雙腿才算是狠狠地出了口惡氣。
第291章 趙將軍,打擾了
劉安河眼角餘光瞧見了神情痛苦的韓劍星,心中自是萬般的舒暢。
秦老漸漸冷靜下來,鬆開了劉安河的衣襟。
劉安河無辜道:「秦老兄,你這又是何意?」
秦老閉上眼睛。
韓劍星被打斷腿的事已是多年以前無從查證了。
今日重頭,當是趙家軍和子衿的博弈。
「劉安河,你黃鼠狼給雞拜年,安得什麼心,有數便可。大庭廣眾之下,又是鹿台宮武宴,老朽不會因你一人而擾了大家的興致。」
秦老深深地吸了口氣,赤紅灰濁的眼眸隱忍著萬般的沉痛。
他注視著了劉安河半晌,方才忍著咽喉割裂的疼,嗓音沙啞卻如洪鐘般拔高,似是用盡了畢生之力。
「韓劍星!」
他扯著嗓子,大喊。
韓劍星愣住,訥訥地望向了秦老,有幾分近鄉情怯的忐忑。
他在京都周邊苟延殘喘許多年,許多回到了城門前只在林野遙遙一看,不敢靠近……
「好好應戰,給為師長點臉!」
秦老大喊:「為師一把年紀了,也想要驕傲一回!可否?」
劉安河皺緊眉頭,猶若不認識了秦老般狐疑地望著眼前的老人。
這一刻,詫異鼎沸。
秦老,非這般外放之人。
內斂又悶騷。
一點矯情,死了都要帶進棺材板,閻羅殿前都是個悶葫蘆。
韓劍星站在原地不動猶若千年的勁松。
風雪落睫翼。
他曾被打斷的腿,固然好了,這會兒隱隱作痛。
複雜的心情,慢慢地蔓延。
雙足宛若紮根於地。
整個人都……僵了。
鬱結多年,一夕之間已然釋懷。
彼時壯志凌雲京都受挫,而今歸來,還要做一回昔日笑看王權富貴的少年郎。
大雪加劇,猶若柳絮飛揚。
他在這迷人眼的璀璨堂皇之中朝著心心念念不敢看一眼的師長露出了笑。
兩行淚水划過臉頰沒入了唇齒。
味道並未有想像中的苦澀。
他深吸了一口氣,面紅耳赤,蓄滿了力,竭力地喊道:「徒兒韓劍星,領家師之命!」
秦老愣了。
旋即失笑。
他笑得拍了拍劉安河的肩膀。
「安河老弟,謝了,若非是你,我們師徒二人須得擰巴多時,才能解開這原想帶進棺材裡的結。」
老人釋懷的模樣映入劉安河的眼裡,讓他心被凶獸啃噬般,血液逆流般,極其的不爽快。
「他的腿……」劉安河還想刺激秦老。
秦老則道:「他的腿,就不勞煩安河老弟關心了。」
劉安河自討無趣,悶哼兩聲,甩了甩袖,灰溜溜地回到了自己的原地。
身後,秦老的眼裡,多了些惆悵和恨意。
這筆帳,自有跟劉安河算清之日。
他的徒兒,絕不能平白無故受了這麼大的委屈還無處申冤。
當下秦老只得先把心思放在對峙。
「嗵——」
蘇統領敲響了鑼面。
禁衛軍,黑甲軍,依次守在武台之外。
戰意充沛,劍拔弩張,如一點星星之火只待燎原。
趙髯往前踏出了一步,身上的甲冑閃著寒光,微抬起的下頜,流露出了驕傲的神情。
他粗糲的手掌拍了拍袖面,「趙家軍的甲冑,刀槍不入,我大焱皇室親賜之物,用西域的天寒鐵鍛造而成,當真是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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