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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到一半,就見男人暈厥過去,頎長的身子,倒在了她的身上。
倒下之前,男人輕嗅到了她脖頸間極淡的清香,有種讓人安心的感覺。
只可惜他的身體撐不住了。
他強撐的極限就是從自己的馬車,帶著逐電來到沈寧的馬車,順帶搞了一波沈寧的惻隱之心。
「沈雲!沈雲!」沈寧緊抱著男人,大喊了幾聲,見沈雲毫無回應,身體越來越冷,便要喊道:「停……」
她想讓前行的兵馬停下來,先為沈雲療傷,男人冰冷的長指,卻是抵在了沈寧的唇前,堵住了沈寧接下來所有的話。
「將軍,是沈某失禮了。」
「沈雲?」
「別喊,別停,讓我靜靜就好。」
「你的身子很冷。」沈寧急道。
沈大宗師的眼睫凝結了冰霜,似乎才想到自己的身上的寒氣非比尋常。
「抱歉——」
男人用盡力氣,想要挪開些距離。
沈寧卻是將他拽來,躺靠在自己的腿上,並把馬車內的毯子蓋在了男人的身上。
她的一雙手,指腹裹著溫熱的內力,輕輕地按揉著男子的太陽穴。
男人僅剩的理智里,卻是在做沈寧萬萬想不到的天人之爭。
作為北淵王的他,「犯病」的時候,沈寧照顧著他。
如今, 沈寧也是一樣的照顧。
他無力地開口:「將軍。」
「嗯?」
「本尊與北淵王掉進水裡,你救誰?」
「?????」
沈寧驀地怔住,一臉的呆滯,腦子裡的亂麻簡直是打了死結,不用個十年八年仿佛都捋不順吧。
「救誰?」男人更虛弱了,語氣里多了一絲哀怨。
好似在鬱悶般。
「可以兩個都救嗎?」
「不要。」
「那救你吧。」
「……」
男人的身軀快被蔓延的霜毒給凍裂,偏生心底里的火又燒得旺盛。
鬱悶。
相當的鬱悶。
這般說來,於沈寧而言,北淵王燕雲澈,便是不值一提了?
沈寧似是察覺到了男人的不高興,便改了改措辭,「那我救北淵王吧。」
「………………」
男人好似,更有情緒了。
沈寧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這是個無解之題。
「哦。」
男人極其地不悅。
這般講來,沈寧便是不在乎沈雲了。
「啪」的一下。
女子的小手掌,忽的在男人的額頭輕輕一打,「好好休息養身,別想有的沒的。」
「哦。」
「…………」
沈寧只覺得,自己像是在養兒子般的無語。
男人垂著濃密漆黑的眼睫,昏昏沉沉的感受著沈寧給他的按揉。
雖然舒適安心,但也不爽至極,只因沈寧不肯救掉進水裡的她。
就連睡夢中,男人的眉頭都是緊鎖的。
沈寧將自己身上的大氅取下,蓋在了男人的身上。
又催動著更猛烈的內力,灌入給了沈大宗師。
她半垂著眸子,遮去眼底的幽邃,唇角勾起了春暉清露般的笑。
她忘了說。
她在鬼門關徘徊的那個晚上,沈大宗師的碎碎念,她都聽到了。
滿月時的先皇訂婚。
三春山的過往。
北淵燕王是他。
沈大宗師也是他。
沈寧並非草木,熟知一切後應當清楚那份炙熱的感情。
但她在短時間內無心情愛,她只想帶著行軍的屍首們回京,只想找出屠城的背後主使,將其斬首,以惡人之血,暖三十九軍的黃泉之路!
沈寧的眼底里,一片凜冽剛毅的堅決
迸發出了強盛的戰意和刻骨之深的恨!
但為男人按揉的雙手,動作細微,卻是別樣的溫柔。
……
上京城,金鑾殿,東境軍六百里加急送來北幽叛軍屠城的慘烈軍報!
第159章 聖上宅心仁厚,感天動地
殿上,明皇龍袍的元和皇帝大發雷霆之怒,文武百官壓低了頭上的烏紗帽,就連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誠惶誠恐到連大氣都不敢出一個。
「啪嗒!」
元和皇帝把軍報和奏章一併丟了出去,砸在了官員的腦袋上,勃然大怒到青筋暴起:
「魚肉百姓!魚肉百姓啊!」
「朕想不到,距離上京六百里地的北幽,竟會發生慘絕人寰的屠城之事!」
「好個袁步丞,竟在關鍵時刻出去剿匪,害得行軍死傷慘烈,三十九軍更是一個不歸啊!」
「朕上京兩大武堂的學生,都死的死,傷的傷,他們可都是將來的國之棟樑啊。」
「朕,朕……」
元和皇帝氣到頭暈眼花,身體搖搖晃晃,老太監陳喜忙不迭地上前伸出手扶住了元和皇帝,擔心道:「皇上,您可要注意龍體啊。」
文武百官齊齊下跪,異口同聲道:
「請聖上注意龍體!」
「朕的百姓、戰士、學生都慘死於北幽,朕要這廢軀有何用?朕高居龍座情何以堪?讓朕情何以堪啊?」
元和皇帝青筋暴起,熱淚滾燙,說話都在大喘氣,似有怒火攻心之跡象。
「噗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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