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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將軍,女中豪傑,巾幗不讓鬚眉,能入大宗師的眼,此乃天大之好事。」元和皇帝笑道:「列國史上,還未曾有過此等事,大宗師娶女將軍,不過,沈將軍的婚事,由她自己定之,大宗師若想與之婚配,還得投其所好,捕獲芳心才是。」
趙維森扯了扯臉皮,默然。
他自然不懂,一個男子,一個已然成為了大宗師站在萬人之上高山之巔的男子,焉能看上二嫁婦?
許久,趙維森皮笑肉不笑地說:
「家中長輩教導過外臣,男子漢,大丈夫,何患無妻,當頂天立地,胸懷大志,四方山野都是男人該去的地方,而非鼠目寸光,死守一隅之地。」
趙維森字字都在嘲諷沈大宗師的眼光不好。
當年父親留下的恨和仇,做兒子的,以另一種方式吐了口氣。
他便是要看沈家沒落不如當初。
便要看沈家女兒如殘花敗柳的破鞋般,千夫所指。
元和皇帝半眯起鋒銳的眼眸。
沈大宗師不動聲色,風輕雲淡,指腹摩挲著精緻的白玉杯。
杯麵勾勒的圖騰乃是海棠花。
在燈火的映照之下,瀲灩生輝,栩栩如生,不似人間凡物。
阿寧。
最是喜愛海棠花了。
他輕飲了口酒,落杯於桌,淡淡地看向了趙維森。
「趙使臣,本尊作為大宗師,從不是好為人師者。」
「今乃三十佳節,列國使臣,大燕文武,俱都在皇室鹿台。」
沈大宗師起身,如君臨天下,壓迫感十足。
目光所至,猶若有刺骨的寒風呼嘯而過。
他頓了頓,環視了一圈,方才繼而道:
「本尊只盼望,大燕的戰士,永不做逃兵,大燕的旗幟,永遠高揚,而非被踐踏到泥濘里。旗幟乃一國之希望,之太陽。年輕的戰士們,乃一國之兜鍪,之盔甲。沈家麒麟軍,神武關,翠微山一戰,絕境時,麒麟戰士曾言:寧死不做逃兵。」
「堂堂正正赴死之大志,是孬種一樣苟且偷生者,永世難懂的真言。」
沈大宗師掩下眸底肆虐的暴戾,泛起不見溫情的笑意,半含戲謔地望向了趙維森。
「趙使臣,你說,是嗎——」
拖長的尾音反問,充斥著直擊靈魂的意味深長。
趙維森的臉色,瞬間沉了下去,黑的像鍋底那般難看。
魁梧之身,隱約可見幾分窘迫。
沈大宗師句句未提趙父,字字卻在嘲諷趙父當年的逃兵之舉,讓趙維森難以直起脊樑仰起臉去說些理直氣壯的話。
第283章 舉步維艱之路,豈是小女子能走的
趙維森兩手握拳,眼底翻湧起肆意涌動的暗潮。
沈大宗師眾目睽睽之下的唇槍舌劍,更讓他篤定,要踩著沈寧的鮮血和皮肉,去振沈家之錚錚鐵骨。
「沈大宗師說的是,大燕麒麟之志,震響周邊列國。」
趙維森驀地轉身,居高臨下,直視沈寧。
嗓音陡然拔高,猶如片刻激盪的風雪。
「敢問麒麟戰神之女,可否與我大大焱趙家,切磋一二?」
男人面孔剛毅,眼睛如鷹隼般犀利,似有雷霆悶響,笑得無比張揚。
「不可——」
陳瓊扭頭看來,低呼了聲。
盛宴當中的雲輓歌,飲酒的動作一頓,半垂下的睫翼,遮去了眸底的晦色。
鹿台之上的畫面似若定格,從列國使臣到大燕皇室以及文武百官,都在靜默地看著沈寧。
她無法拒絕。
她又不得不拒絕。
舉步維艱之路,不是一個小女子能夠走的。
如若是正值壯年的沈國山,尚可扭轉乾坤。
誠然……
當年麒麟軍鼎盛時期,年前的宮武宴,可沒人敢對沈國山如此挑釁。
足以見得,沈家不如當年,麒麟亦不再壯哉。
沈寧抿唇沉默,淡淡然地望向了趙維森。
父輩年老。
哪怕是一代戰神,也抵不過歲月的流逝。
現如今,是年輕一輩的較量。
世家與世家之間,國與國之間,皆是如此。
四周眾人,神色各異。
自是有人歡喜有人愁。
沈寧在無數道目光的注視之下,往前踏出了一步,拱起了雙手:
「趙使臣,請——賜教。」
此話出,便如一石激起萬層浪,惹得喧譁陣陣,無數雙看過來的眼睛驚濤翻滾。
子衿之實力,原就在末流。
北幽一戰,損失了不少的學生武者。
若是其他武堂,倒也好辦。
根據宮武宴的規矩,歷年之學生,只要符合特定的條件,都能夠加入。
燕京、鳳鳴等武堂,在上京城乃至於周邊州郡都有不計其數的學生。
子衿不一樣……
子衿的學生,穿著母親縫縫補補多年的衣裳而來。
走的時候,兩手空空。
他們回到遙遠的故土,上京成了他們遙不可及的夢。
因而,每年都有年長的學生去各武堂拜訪過去的師長,唯獨子衿冷清。
再加上陳瓊、楚夜等人無法助陣子衿。
在這樣的條件之下,沈寧怎麼敢應戰?
同樣詫異的還有趙維森。
他原以為還有咄咄相逼一陣子,直到沈寧無路可走,便只能硬著頭皮應戰,從而成了宮武宴歷史上最丟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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