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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會兒又見沈寧伸出手抱住了那花瓶,哭道:「大哥,一別多年,你矮了好多。」
「啪嗒。」
花瓶碎了。
沈寧蹲下來,紅著眼說:「你怎麼沒了。」
沈驚風朗聲大笑。
就在這時,他在夜晚的長街,看到了一道戴著白色斗笠的身影,行走在人群之中。
那身影……
傾城!
「修白,青衫,我出去一趟,等我回來。」
沈驚風翻窗而過,腳掌踏地身輕如燕,幾起幾落間便是飛檐走壁,迅步跟上那道進了解憂樓的身影。
夜雨樓里,喝多了的沈修白盤膝而坐,自言自語的嘟囔:「娶媳婦?娶什麼媳婦?我像是娶媳婦的人嗎?」
沈寧則傷心的望著碎成了一地的「大哥」。
沈青衫趁大哥不在,躡手躡腳的到了酒罈邊,坐在地上就呼呼大喝,那是越喝越好喝。
半罈子酒進腹,沈青衫就覺得天旋地轉,眼冒金星,一雙圓溜溜的眼珠子成了滑稽的鬥雞眼,隨即兩眼發黑一頭栽倒在地,還不望舔著嘴唇說:「好喝,再來,爺爺還要喝!」
很顯然,這個家沒有沈驚風是不行的。
沈寧把地上的「大哥」,一片一片地撿起來。
「大哥,你走吧,這個家我會照顧好。」
她步履晃蕩,語氣格外的認真,還朝放在桌上的花瓶碎片拜了三下。
沈寧一手一壇的酒,搖搖晃晃不知怎的就出了門,邊喝邊走,腦子雖昏沉,肚子裡也燒得疼,但心裡舒暢到心曠神怡,豁然開朗。
「沈小姐?」守在門外的十七,看到拐角的沈寧,驚得脫口而出,「你怎麼在這,天,你喝了多少酒?」
身後的雅座內,燕雲澈的面前坐著四五個頭戴斗笠的人兒。
「王爺,京東那邊恐生異變……」
「今日,到此為止。」
斗笠人的談話才剛剛開始,就已經被燕雲澈給強行結束了。
眾人面面相覷,詫異得很。
「明日再談。」
「三個呼吸,全都給本王消失。」
男人說的漫不經心,帶著一股與生俱來的威壓和逼迫感,讓人是如被扼喉般的窒息。
斗笠人們雖都不解,但動作很迅速,俱都屏住了呼吸,身如鬼魅般翻窗而過,穿梭進了茫茫黑夜。
「嘎吱。」
燕雲澈一雙瘦長潔白的手將屋門打開,就見沈寧把一壇酒遞給了十七,「十六是吧,想喝酒是嗎,我也不是小氣的人,來給你分一壇,你面對北淵王那樣的男人,很辛苦吧,真可憐。」
沈寧寬慰的用手拍了拍十七的肩膀,「別難過,一輩子也沒多長,忍忍就過去了,下輩子別讓他當主子了,脾氣不好,審美還不行,還不知道好好喝藥,不乖。」
十七看到燕雲澈,當場就嚇得腿軟了。
他趕忙把酒罈還給沈寧,又用帕子擦了擦被沈寧碰過的肩膀,對著燕雲澈就差哭出聲來了,「王王王王王爺,屬下也不知道這沈小姐怎么喝了酒就變了個人似得,屬下真沒跟沈小姐抱怨過王爺,沈沈沈小姐她是酒後胡言?」
「酒後胡言?」
燕雲澈問:「難道不是酒後吐真言?」
十七真想找塊豆腐撞死自己。
燕雲澈狹長好看的鳳眸,波瀾不興的看向了沈寧,逐漸泛起了絲絲的漣漪。
沈寧這會兒覺得沒趣,正欲去往其他的地方。
他闊步走過去,大手一揮,將女人攔腰抱起,低聲說:
「沈小姐,你喝醉了。」
酒的後勁很大,沈寧越來越暈乎。
適才還能模糊看到十七,這會兒她竭力地睜大眼睛,好似只能在扭曲的虛空,看到一粒星芒。
她懷裡抱著酒,抬手去抓星星。
柔軟的指腹卻是碰到了男人的眼睛。
第87章 可別再口出什麼狂言
「真好看。」燕雲澈懷中的女人醉意正酣,笑時水盈盈的眸子透著一層誘人的霧色。
尤其是雙頰的緋色,如天邊絢爛的晚霞。
白裡透紅的嬌氣,才符合她這個年紀該有的神采。
而非如嵩山積雪般的清冷,時刻端著拒人千里之外的漠,似乎牴觸旁人去接近她千錘百鍊的靈魂。
燕雲澈如沐春風般,眉眼柔似秋水微光。
接下來,沈寧又說:「弄死,弄碎,丟進血河屍堆,就更好看了。」
燕雲澈:「……」
十七:「……」求求這位姑奶奶,可別再口出什麼狂言了。
沈寧半垂著眼睛,自嘲的勾了勾唇。
她在說星辰,也是在嘲自己。
曾高懸九天,後破碎狼狽跌進泥濘。
燕雲澈察覺到她眉眼的落寞,眉峰輕輕一蹙,抱著她去了夜雨樓最高樓之中甚是隱秘的雅座。
那個位置,千金難買,世家權貴卯足了勁費盡心思都進不去。
十七欲言又止,最終還是默然。
高樓雅座,是除了王爺以外,誰都沒能進去的禁區。
就算是他,也不得隨意靠近。
雅座內靜謐別致,清雅有韻,點著一盞琉璃燭火燈。
燕雲澈把沈寧放在榻上,沈寧便借著那燭火燈,望著燕雲澈的眼睛說,「你知道嗎,我幼年時,也見過這般好看的星星,那年大雪封山,我第一次看見星辰奔我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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