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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龍尚且壓不過地頭蛇。
他們的虛張聲勢,又怎麼能在大燕上京翻了天。
「你子衿……」
趙髯還要說話,直接被沈寧給打斷了。
「我子衿,上京武堂最末流,連我子衿都打不過,還妄圖去打別的武堂嗎?趙髯莫不是喝酒喝昏了頭,不知今夕何夕,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沈寧唇角微勾,戲謔地道。
不似往日的沉著淡漠,多了些明媚的張揚。
那一刻,陳瓊、楚夜,無不是恍惚。
雲輓歌攥著酒杯的手,指節微微發白。
這才是沈寧!
是未出閣前冠絕上京,鮮衣怒馬的沈寧,沈家大小姐!
雲輓歌眼眶濕潤,心有觸動。
她仰頭,飲下了這一杯孤獨的,欣喜的烈酒。
好久不見。
我的阿寧。
……
上京十八武堂,聽到沈寧的話,似乎,摒棄了先頭全部的偏見。
陳瓊看了看四周,淺笑。
原來。
人心中的偏見,不是慢慢消失的。
是一瞬間。
就那麼一瞬間,巍峨高山般的成見,就那樣,奇蹟地消失了。
如若奇蹟有名字的話。
或許……
她就叫做,沈寧!
第293章 女兒行走四方,是婦人之恥
「趙髯副將!」
沈寧再次高聲,目光直視眸光劇烈顫動的趙髯。
「列國使臣皆在此,大燕百官看著爾等,我就再問諸位一聲。」
「你趙家軍,輸不輸得起?」
每一聲,俱都宛若雷霆炸裂在趙髯的腦袋裡。
他發愣的,張了張嘴,才知曉自己啞口無言。
慌亂之餘,便求救般,看向了趙維森。
今日事,自然只有趙維森才能做主。
趙維森廢了一條腿,膝蓋骨直接被貫穿,身下的皚皚白雪已被染紅,臉色慘白溢滿了汗,渾身因傷口疼痛而戰慄之時,顫顫巍巍的朝沈寧看去。
「我趙家軍,輸得起。」
趙維森咬緊了牙關。
所說的話,仿若從喉嚨深處蹦出來的,無比之艱難。
「輸得起就好。」
沈寧低頭掃去,「趙將軍這條腿固然沒用,但也死不了,拾掇拾掇,準備下一戰吧。」
趙維森這個情況,自然是不能再上場的。
且不說子衿愈戰愈勇,趙家軍已然衰敗,毫無士氣可言,多數人還受了傷。
哪怕趙維森千萬個不願意,還是得認輸,不能上場。
「沈——」
「趙將軍。」
沈寧唇角含著笑意,打斷了趙維森的話,不疾不徐地道:「實在不行,莫要強撐,不如投降吧。這世上多的是身不由己之事,譬如當年的令父,世人皆稱讚是識識時務者為俊傑,縱棄旗,做逃兵,那也是大丈夫能屈能伸。」
這一番話,徹底地刺激了趙維森。
到了嘴邊的投降二字,憋屈憤怒到愣是說不出口。
尊嚴卡在咽喉,上不去,下不來,難受到恨不得把沈寧給碎屍萬段,送去亂葬崗做那孤獸的晚膳。
「對了——」
沈寧故作不知,訝然問道:「趙將軍方才可是有話要說?趙將軍想說些什麼?為將之人,當是痛快率直,莫要藏著掖著,你我二人之間,還有什麼話不能說的?」
趙維森一口血上了咽喉硬是被他吞咽下去,瞪著眼睛渾身顫動看了沈寧好久硬是憋不出來一句話,眼睛卻已赤紅地可怕,如死魚般往外突。
四周的圍觀之人,頓感匪夷所思的詫然。
無數道目光匯聚在沈寧的身上。
那鮮血般的紅,是張揚明媚的。
「噗嗤——」
雲家小弟雲初,沒忍住笑了聲。
雲輓歌側眸看來。
小弟當即板著一張臉,挺直了脊背,如在老師面前般的認真緊繃,仿佛適才失笑的少年並不是他。
雲輓歌淡淡地挑起了眉梢,眸色深深,不願多語,唇邊卻是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縱使竭力的克制,面容也因此柔和,不再是冷冰冰的一張臉,似如月色照拂的水面,涼風起漣漪,不經意地勾人心。
小弟眼角餘光悄悄然地觀察著雲輓歌,心裡饒痒痒般的難受。
實在是忍不住,方才湊近了雲輓歌,嗓音極低:
「阿姐,她和從前,不大一樣。」
「不——」
雲輓歌漠聲道:「她一直如此,但少數人才能看見,正如你看不見烏雲後的日和月那樣。有人需要等黑雲散去,才能瞧見那光,而有的人,不論白晝黑夜,是否為陰霾天,都能瞧得清楚。」
雲初擰著眉,不是很懂雲輓歌的話,只覺得如今的沈寧,看起來不是那麼討厭了。
哪怕阿姐時常循著沈寧去看,雲初也不是那樣的排斥和反感。
……
這會兒,御醫前來,簡單為趙維森、趙髯等包紮了下。
沈寧和韓劍星、陸子白交談許久。
等到趙維森在規定的時間,一瘸一拐地回來,便和高處的蘇統領對視了眼。
蘇統領瞭然於心,敲響鼓面。
一決勝負之戰,由此期然而至。
「趙將軍。」
沈寧把破雲槍往外一丟。
槍身在半空划過了完美的弧度,斜著深插在了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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