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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這段時日的銘心刻骨,他願以為皇妹有所精進,會成熟理智許多。
她還是她。
沒腦子的藍連枝。
自小嬌生慣養,父兄疼愛。
便將這天底下任何人的情誼,都視作彌足珍貴的寶藏。
為顧景南是如此。
為沈寧,更是如此。
藍鷹咬緊了後槽牙,眼睛通紅,猛地將杯中烈酒一飲而盡。
皓月追星有雪女城主的提字,列國之中,何人敢在此寶前放肆?
乾天國林使臣料定如此,方才膽大妄為,肆意挑釁,毫不知收斂。
而旁人,縱知深意,也只得在這夾縫的艱難處境之中,硬著頭皮對局。
「永安,你何時有了身孕?」
明華公主大聲問:「你與顧景南的那些事,上京城民耳熟能詳,去了北幽生死一線,還能保住腹中孩子,莫不是懷了個哪吒?」
她厭煩死了這個藍連枝。
還想看沈家出事。
藍連枝這般一搞,還有沈家虞欣什麼事?
元和皇帝看見藍連枝站出來,雖說喜怒不形於色,但眼底深處有暖意,看向藍連枝的眼神也柔和如水,哪知明華會當眾戳破。
藍連枝眼睛赤紅如血,爬滿了紅絲。
婚前苟合,是她此生最大的痛。
沉舟側畔過不盡千帆,回首望去,是滿目血腥的瘡痍。
她定定地望著明華公主。
隨即動了動唇,一字一字開口。
「誰說,孩子是顧景南的了?」
話音落下,她笑了。
眼睛紅上又紅。
東方寒在演武之地,抬起頭來,望向了宴席里直立而起的兩國公主。
經過一系列的接觸。
他清楚。
藍連枝此般是為沈家。
而藍連枝的話,又在宮武宴上,引起了軒然大波。
眾人竊竊私語。
縱是武堂的學生們,都忍不住互相交談,猜測藍連枝的父親是誰。
劉安河雙手攏袖,老神自在,一副運籌帷幄神機妙算的模樣,輕哼了聲,「這還用想,定是在北幽城和叛軍在一起的時候……」
據說,沈寧是在叛軍手中救下了藍連枝。
焉能知曉,於此之前,是否糟蹋過了。
貴為公主,又是北幽戰士,即便發生不可描述的事,哪會宣之於眾呢,若不是乾天國林使臣的皓月追星,哪能逼出永安公主?
沈寧咬牙切齒,腦子裡千頭萬緒,只為捋出能救沈家和藍連枝於水火的一條線。
她對藍連枝淡薄,並未有過很深的情誼。
只因二人相識之初,是因顧景南。
但——
北幽城外,藍連枝並未遠走,而是與她同行,背水一戰。
雁北行宮的高台。
藍連枝並不知那些陰謀算計,卻是不顧一切,為沈家出頭。
大年三十,宮武宴,藍連枝願為沈家……赴一回死。
沈寧的心,從不是石頭。
她隱忍著沉痛和憤然地看向了太子,肅殺絞動在胸腔臟腑,如火山迸發的前夕。
虞欣眸光漣漪,錯愕地望著藍連枝。
起初。
作為沈家二嫂,她明知歸根究底錯在顧景南,但止不住厭惡藍連枝。
總想著若非此人,沈寧便能與顧景南琴瑟和鳴,白頭偕老。
哪怕昔日的鷹,甘於後院相夫教子,平淡一生,細水流長,又何嘗不是一樁好事呢?
虞欣緩緩地垂下了濃密漆黑的眼睫。
一行清淚,自眼梢邊往下淌。
沈鈺攬住妻子,沉了沉眸——
顧景南,你真該死啊。
……
「那你倒是說說,孩子不是顧景南的,會是何人的?」
明華公主把玩著長指上的護甲。
藍連枝嫣然一笑,眼底的悲觀衍壯烈。
「自然是……」
藍連枝毫不猶豫地出聲,腦子裡回想起其那日在北幽城的呂春。
「是小王的!」
忽然出現的聲響,打斷了藍連枝的聲音。
並把藍連枝從痛苦的記憶里強力地拉拽了回來。
她和四周的人,俱都是毫不猶豫且不約而同地循聲看向了鹿台中央下陷處的演武之地。
異姓王頭戴兜鍪,身上鐵衣風雪照寒光。
身材頎長,為軍人之挺拔的他,踏步往前邁出一步。
而後拱手向元和皇帝。
「皇上,小王有罪,在北幽城,與永安公主私定終生,趁其虛弱,連哄帶騙,做出了有違綱常的事。請皇上責罰!」
東方寒拔高的聲,震響鹿台。
藍連枝不可置信地望向了東方寒。
沈寧眸底野蠻又瘋狂生長的偏執和癲狂,漸消了幾分。
元和皇帝將一切盡收眼底。
「永安,確有此事?」元和皇帝問。
藍連枝眉頭緊皺。
她已聲名狼藉人,怎敢髒王爺的袖袍?
「皇……」
「永安公主!」東方寒死死地看著她的眼睛,「小王對公主一見鍾情,許下海誓山盟,但北幽一戰過於慘烈,不敢提及婚事,只想等過個半年,再與家父提起下聘。然一時之衝動,卻未想會有如此後果,公主身懷有孕,怎不告知小王,莫不是還在生小王的氣?縱是小王千不該萬不該,但孩子的父親,只有小王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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