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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國海一口氣說完,心中萬分暢快。
難怪這世上如過江之鯽的人要去當大將軍。
威武喝下,沈天佑只敢夾著尾巴做人,就是痛快。
沈國海又罵了幾句,享受這份痛快。
思量著自己果然是個當大將軍的料,可惜沒有伯樂發掘他這個千里馬,否則的話這大燕戰神哪裡還輪得到沈國山?
樓閣,內屋。
沈驚風獨獨留下。
他看著床榻上故作生病模樣的沈寧,問:「你在等她來?」
許是覺得說的不對,便再道:「你是想逼她出來?」
「試試吧。」沈寧淺笑。
今早,她思來想去許多,從納蘭晴到北幽城,再到這上京壓得人喘不過氣來的皇權。
她將一切串聯,便覺得,葉傾城,或許不在天邊,而在眼前呢。
如若葉傾城在上京,得知她受傷嚴重,定會出現。
「不會的。」沈驚風苦笑。
不會在上京。
也不會出現。
沈寧聽著外頭沈國海的罵罵咧咧,抿唇無言,只淡淡一笑。
……
這時,夜色幽幽,一人撐傘戴帷帽,白色薄紗垂下遮眉眼,頎長身影出現在月下樓外。
第338章 白衣不語
夜色濃濃,傘漸抬。
那人隔著帷帽的薄娟,看向了屹立在前側的高樓,久久不動。
直到門前的守衛對視一眼走了過來。
「勞煩轉告一聲,在下略知醫術,或許能幫一二。」
「姑娘是……?」
「夜,夜不語。」
「……」
樓內。
沈驚風收到了皇宮裡的消息。
「沈公子,皇上召你過去,一來是過問沈將軍的傷情,二也是想知道白日裡的衝突詳細之經過。」
「是,勞煩公公走一趟了。」
沈驚風坐在床榻邊沿,抿著唇,目光幽邃地望著妹妹。
「阿兄,你去吧。」
現下的皇宮雖是龍潭虎穴,但這才新年,沈家勢頭正猛,聖上斷不會輕舉妄動,只想著秋後算帳。然而,等到元和皇帝想要跟沈家算帳個清楚明白時,已經晚了。
這上京,水深火熱,血雨腥風,卻也錦繡繁華,是她自幼生長的故鄉。
她熱愛著她的國和城,眼裡才容不得沙子,才敢搏命去賭這天下正道不會死在宵小虛偽之輩的手裡!
哪裡有灰燼,哪裡就有過火光。
故而。
她不怕死於一抔冬日裡的灰燼。
「我很快就回來。」
沈驚風起身,想到沈寧所說的葉傾城,是欲言又止。
他想看到走散多年的人,願再沐一回幼年時的白色月光。
但他更有著近鄉情怯般的忐忑。
害怕再見陌路,物是人非已無當年的羈絆。
沈驚風匆匆離去,踏過庭院深深走出樓閣。
光火明滅交織,細雪忽現翩躚。
他與被暗部侍衛帶進樓閣的女子擦肩而過。
一人白衣如雪,不見眉目,亦能感受到超然脫俗的氣質,不像是這凡塵世俗該有,如那謫仙人,飄飄兮恍惚一見。
一個黑袍著身,褪去了少年青澀,俊朗的眉目更顯堅毅,晦暗不明的庭院裡,他像即將展翅的雄鷹。
擦肩而過,便繼而往前,是兩條截然不同的路,卻都是一樣不回首的人。
這晚乍現的風,掀起了女子瓷白如雪般的衣裙。
如盛開的海棠花。
……
「沈將軍,這是夜不語姑娘,聽聞將軍之事,要來醫治將軍。」
逐電介紹道。
沈寧看向了沉默不語的女子。
她放下了那把油紙傘,只戴著帷帽。
沈驚風走後,屋子裡便多了燕雲澈、沈修白等人。
「有勞不語姑娘了。」沈寧薄唇泛著白,輕聲說。
「沈將軍,大宗師,夜某治傷時,不習慣有旁人。」
夜不語的聲音清冽,如犀利的風,略帶幾分有距離感的空靈,似山谷迴響。
「這怎麼能行呢?」
追風的嘴,叭叭起來宛若新年的鞭炮、白晝煙花的響。
「我從未聽說過列國和江湖裡有哪一個出了名的醫師叫夜不語的。」
「我家將軍那可是大燕的巾幗女將,還是我家大宗師的夫人,現下正遭人嫉妒呢,你們二人共處,要是我家將軍出了事可如何是好?」
逐電一直在給追風使眼色,暗示追風趕緊把嘴閉上吧。
追風給了逐電一個放心的眼神,還以為逐電是在誇他,讓他再接再厲,於是他這張嘴沒完沒了的,說半晌都不知什麼叫做口乾舌燥,反而越說越是熱血沸騰,如樓下三叔沈國海那般。
氣勢洶洶把話說完,便對著逐電笑。
似乎在問,自己是不是厲害得很。
逐電只想扣自己的人中,生怕自己暈厥過去。
「你們,出去吧。」沈寧佯裝出虛弱模樣,「我相信不語姑娘。」
「沈將軍,她……」
追風還要說話。
逐電一記掌刀猛砸在了追風的後腦勺。
速度之快,力量之猛,讓追風根本就反應不及,兩眼一黑便昏厥了過去。
逐電和路迢一前一後扛著追風麻溜地出去。
這行雲流水一氣呵成的樣子,不像是頭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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