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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連枝既到了我的手中,我就不叨擾二位了。」
沈寧作了作揖。
陸乾舟等人見沈寧對陳瓊態度出奇的差,便是互相對視了眼,心中大為震撼。
三年前,沈國山將麒麟軍的兵權交給當今聖上,而聖上則讓陳老將軍的兒子陳祿章來做麒麟軍的統領。
陳、沈兩家一向不睦,此後更是勢同水火。
這幾年陳家卯足了勁,勢要壓沈家一頭。
這陳瓊是陳祿章的女兒,陸乾舟前些年打過一次交道,傲氣得很。
陳瓊既以沈寧馬首是瞻,還這般唯唯諾諾,可見沈寧手中是有不少人。
至於這些人從哪裡來就不得而知了。
而在戰場之上,於行兵之事而言,正所謂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
未知,才是最可怕兇險的,沒人願意孤注一擲去賭。
「這陳瓊應是心高氣傲,她這類人最看不起沈寧這般早早嫁人,又早早相離的女人。」呂春嗤笑,「如今軟若孬種,這沈寧,當真來頭不小。」
北幽駐軍的副將也立於城牆之上,疑惑地問:「既然沈寧來勢洶洶,何不讓兵馬入我北幽之城?」
「她既知北幽屠城之事,又怎敢隨意讓兵馬入北幽,到時候,她被打成叛軍就算了,沈家的幾世英明,精忠為國,豈非都要毀於一旦?」呂春眸光陰鷙,冷聲嗤道。
副將眼神一亮,旋即恍然大悟,露出了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
陸乾舟:「用屁股想都能想明白的事,你竟還問出來,日後別說是我陸乾舟的人,丟臉。」
副將訕訕地縮了縮脖子,尷尬而不自在地抓了抓頭髮,皮笑肉不笑的附和。
「等等派人去探一下沈寧那邊,還是了解得更多才好。」呂春說道。
副將抱拳:「是——」
卻說此時,沈寧一行三人走進了大霧之中,沿著林子的方向而去。
眼見著後邊城牆之上的陸乾舟等人完全看不清這裡了,沈寧將披風蓋在了藍連枝的身上。
藍連枝睫翼微抖,眸光顫動地注視著沈寧,張了張嘴,卻是無法言說,唯有淚水往外狂涌。
「沈小姐。」藍連枝低聲問:「這是……?」
陳瓊也有點兒奇怪。
「若不如此,那呂春何等聰明之人,陸乾舟又雖是個武將,但並非只有匹夫之勇,他膽大心細,熟知兵法謀略一道,豈能騙得過這狼狽為奸的一伙人?」沈寧回道。
起初她只是想心理博弈,但看到了城牆上的藍連枝,便知了新的決策。
既能幫藍連枝脫險,也能找到更合理合適的說辭。
陳瓊詫然,「你的目的是要幫她?她可是藍連枝?她和顧景南……」
「她和顧景南如何很重要嗎?」沈寧反問道。
陳瓊啞然,卻是再一次看不懂沈寧了。
「非她顧景南丟棄我,是我沈寧捨棄他顧景南。」
「一個垃圾罷了,我何必在乎他的喜怒哀樂?」
沈寧扶著藍連枝往回走,並問道:「永安公主,你可是幫神風錢莊來北幽一帶討債,才落入了呂春之手?」
藍連枝驚於沈寧的心細。
對沈寧來說,倒不是很難猜的事。
她當初為了能多賺點錢,經常離京好些個日子。
地方越遠,欠債之人越難對付,自己最後得到的錢就越多。
「為生計奔波,不磕磣。」沈寧淡淡道。
藍連枝緊抿著唇,淚珠奪眶而出。
她沒想到,自己在大燕僅有的數次溫暖,都來自於沈寧。
藍連枝的披風之下,只有一件很薄的褻衣。
忽的,有什麼東西掉了出來。
藍連枝驚慌失措,連忙蹲下身子把帕子撿起來。
沈寧看見那帕子,眸底有暗芒驟閃而過。
她並非同情心泛濫之人,曾也不喜和顧景南攜手與共的藍連枝。
但這個世界,並非只有黑白兩道顏彩,有時人與人之間的羈絆和矛盾,也非對錯二字就能明了。
至於陳瓊,才看到帕子的那一刻,差點兒驚得下巴都要掉落在地。
那帕子……好似是沈寧的?
以前沈寧沒嫁給顧景南,還在燕京學宮的時候,就只用這樣的帕子,還是沈寧自己繡的。
繡工不算好,卻是獨一無二。
陳瓊沉思之時,亦在風中凌亂,左看看慌張的藍連枝,右看看內斂深沉的沈寧,忽而就有些懷疑人生了。
事情,關係,好似都朝荒唐的方向發展而去了?
這都叫個什麼事?
陳瓊撇了撇嘴。
「一個帕子罷了,還貼身放著,丟了不就丟了。」陳瓊故意說。
十二月的冬天很冷,刺骨的濕冷。
藍連枝的嘴唇發白,雙手也哆哆嗦嗦的,身上起了好幾層的雞皮疙瘩。
她將帕子撿起後,才露出了一抹笑,而後似是想到了什麼,偷偷藏了起來。
「我可以丟掉這條命,但絕不會丟掉這個帕子。」
她說的很堅定,像是說與旁人聽。
若非沈寧幫忙,她在呂春、陸乾舟之流的手中,可想而知會是怎樣的不得好死。
「走了。」沈寧淺聲道,是一如既往的冷靜。
「…………」陳瓊的心情更複雜了。
她瞅著沈寧的背影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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