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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淵王,或許是大宗師。」
燕老太君聽得此話,深夜裡頗有驚訝之色。
「從何見得?」
「臥薪嘗膽,韜光養晦,聖上猜忌之。當初,北淵王天賦異稟,最有可能成為大宗師,先皇高興不已。祖母,我一直在想,北淵王,當真是我們看到的那樣嗎?大宗師多年神出鬼沒,為何要在沈將軍休夫之後出現。以北淵王年少時的驚才絕艷,他會成為大燕的大宗師,是毫不意外的。如若我們的聖上想到了這一層,設出今日之局,我也不意外。」
燕老太君聽著孫女的話若有所思。
以雲輓歌的推斷分析,再結合望月樓設宴,倒像是行雲流水般順暢。
「幾成可能?」燕老太君問。
「六成。」
燕老太君抿緊了唇,笑了笑,不再多語此事,扯開了話鋒,「今日見到你心心念念的沈將軍,怎麼不多說幾句話?」
「日後生死與共,或生或死,都有的是話說,不急於一朝。」
雲輓歌年紀輕輕卻端的是老氣橫秋,清清冷冷,不似別家閨秀的嬌俏玉嫩,像是藏了心思度日,卻也沒幾分鬱氣,只是生人勿近,因那心如難以消融的冰川般。
……
望月樓。
盛宴當中,只余燕雲澈和沈寧二人。
燕雲澈起身,走向她,朝她伸出了手。
「沈將軍,不妨留下來,多看一些月色。」
其言下之意,頗為厚顏無恥。
哪是看月色。
是讓沈寧多看一看好看的他。
「盛情難卻,末將便卻之不恭了。」
沈寧大大方方把手放在了燕雲澈的掌心。
男人溫熱的手,握住了她。
骨節分明的長指,分別嵌入了她的指縫。
那溫暖,似是通過她的手,裹挾住了她的心,在這凜冬之日,有些悸動。
她好奇的是,就算元和皇帝給了解毒丹,也不可能讓燕雲澈的霜毒完全解了,燕雲澈的手為何會這麼的熱。
沈寧偏頭便看到了一個暖手爐。
……竟是用手爐暖熱的。
他牽著她,步入高樓。
沈寧看著的背影,朱唇緊抿,目光沉沉。
這望月樓金碧輝煌,卻有孤寂之氣。
踽踽獨行的他,在望月樓的三年,想了些什麼。
登高望遠,是高處不勝寒,還是一覽眾生小?
當沈寧來到望月高樓的窗前,能夠看到荒廢冷寂的鎮北將軍府。
原來——
這三年,並未互相依偎過的他們,是一同度日的。
「阿寧。」
「過去的三年,我時常在想,未來會不會有一日,你陪我一同登高賞月。」
「我忍不住想,但我知曉是不可能的。」
「但我不曾想到,這一天,這麼漫長又這麼快到來了。」
「阿寧,你已是我的未婚妻了。」
燕雲澈望著她,猶豫了很久,還是決定著在沈寧前往北疆之前,把自己的歹毒心思道出:「阿寧……我曾給顧景南下藥了。」
「讓他不舉?」
沈寧反問。
燕雲澈心跳如雷,他用盡力氣卻說不出來什麼話,只得點頭。
有些事,他或許可以隱瞞一輩子,但百年修得共枕眠,他不願欺騙一個如此真心對待自己的女子,作為未婚夫,他需要袒露心扉。
沈寧抽回了自己的手。
燕雲澈看著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心也跟著空蕩蕩的。
似有一股涼意浸透鮮血涌滿四肢百骸。
他的心臟,沉入了低谷。
這一刻,該來的。
靠陰謀算計得來的情愛,總歸不夠純粹,玷污了他如白色月光般期望了已久的心上人。
「阿寧, 抱歉,是我不好。」
燕雲澈低聲道。
沈寧揉了揉手,定定地看著燕雲澈,一言不發的冷峻樣子,使得燕雲澈默不作聲,倒是任打任罵般,與那狂妄桀驁不可一世的北淵王卻判若兩人。
至於顧景南不舉之事,沈寧閒暇時略有思忖,猜測過幾分,倒也不算太過於意外。
她揉完了手,重新塞進了燕雲澈的手裡。
燕雲澈眸光驟然一亮,如驚喜的煙花絢爛綻放。
「適才,手酸了,揉揉。」沈寧解釋道。
燕雲澈忙輕柔為她按揉手。
似覺得自己的手因霜毒冷了,便重新拿出手爐暖了暖,才繼續握住沈寧的手去按揉。
「你想考驗顧景南?」沈寧問道。
燕雲澈很心虛。
做賊難免心虛。
「咳——」
他乾咳了一聲,有些不自在。
「那若是考驗你,讓你一生如此,你可願?」沈寧問道。
道歉不只是說話而已,還需要有心意和行動。
她不算很介意這些事,但總歸是不光彩的。
「願意。」
燕雲澈忙道:「能陪伴阿寧左右,足矣。」
他笑了。
溫柔如水。
與這月光相伴,恰如其分。
第363章 不如讓這江山換新主
他握著她的手,在這望月樓上笑。
捫心自問,於他而言,阿寧所說算不得什麼考驗。
能常日陪伴,便是半生難求的奢侈。
更何況,雖服用了一枚解毒丹,但這霜毒隨時發作,他興許隨時都會死在路上做個短命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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