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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雲澈啞然失笑。
不一會兒後,庭院亂作一團。
沈寧抱著沈從武,哽聲道:「爺爺,你來看阿寧了?」
眾人:「………」
沈從武則哭啼啼:「爺爺來了怎麼不跟我說,爺爺,你覺得我和沈驚風那小子,哪個俊俏?」
兩人拜天地般互相攙扶著跪在雪地叩拜祖父。
沈修白挑眉,戲謔地看了眼沈如是:「酒量好?」
沈如是臉皮幾不可見地扯動了下,不動聲色地喝了口酒,「高估了。」
「酒量好就不是小寧了。」
沈驚風笑了笑,上前把難捨難分的堂兄妹分開。
「爺爺,為何京都人都說他沈驚風一表人才,器宇軒昂,說我沈從武平平無奇,我不服!」
「我也不服!」沈如玉高舉手臂,顯然醉得不行,瞪著眼睛說:「我,沈如玉,今天要做一個違背祖宗的決定了。」
「什麼決定?」沈寧意識朦朧地問。
「我~嗝~我要去當和尚咯。」沈如玉咧著嘴笑。
「………」
庭院,當真混亂了。
醉了的人,堪稱群魔亂舞。
清醒的,則一個頭比兩個大。
「大宗師,麻煩了。」沈驚風把沈寧交給了燕雲澈,「幫我送一下小寧。」
若在平日,作為長兄的他斷不會這麼做。
但時間彌足珍貴,為情所困愛而不得的他,只盼望阿寧和大宗師在臨別前夕待久一些。
何況他也信得過燕雲澈的人品。
第388章 她是開在大齊的永安花
……
夜濃時分,榮燕堂眾人散去。
燕雲澈背著沈寧,一步一步,踩著青石板的薄雪,逐步走向了清幽堂。
「燕雲澈。」
背上的女子,低語了聲,惺惺松松的醉醺,朦朧如霧遮了眼前的視線也給腦子上了一層簾。
「嗯。」
他低聲應,嗓音醇厚低沉,富有磁性,還有一絲清潤的笑意。
「燕雲澈。」
沈寧趴在男人寬厚的肩上,兩手耷拉,眼梢緋紅如霞,像是做了一場夢,在絕望而寒冷的冬天,抱住了一塊很暖和的石頭。
燕雲澈身上的衣裳,都被他用不要錢般的內力給烘熱了。
「嗯。」
他耐著性子回她,唇角輕輕勾起,眼底是止不住的溫柔,如浮嵐暖翠下的山水,遠處的屋宇升起了煙火氣。
「阿寧,你喝醉了。」
「我沒醉。」
「好,你沒醉,是我醉了。」
「嗯,是你。」
「燕雲澈。」
「在。」
「我心悅你。」
「………」
燕雲澈步伐頓住,月色霜輝下的神情陡然凝固住了,眼底原就宛若春水,這會兒更如水蒸發成了霧霈散在山海間,一點喜悅,擴散到心花怒放,整個人卻像是萬年玄冰巍峨的佇立著。
一抹雪花,落在他濃密漆黑的睫翼,緩緩地暈染開來。
耳廓旁側,身後脊背,已然傳來平穩均勻的呼吸聲,顯然無端撩撥他的心弦便入睡了。
燕雲澈站了好久,久到身上的衣裳都冷了。
他及時用內力把衣裳烘熱,舒了口氣,展露笑顏,溫聲說:
「阿寧。」
「我愛你。」
「……」
他總覺得,這世上的詞彙,道不出多年未變反而更加熾烈的感情,文人雅客多是矯揉造作,但遇見沈寧,他每時每刻都想矯揉造作。
他總想千千萬萬遍訴說愛意。
他,傾慕沈寧已久。
至死不渝。
……
公主府。
藍連枝挑燈,縫製了一件內甲。
內甲不起眼的地方,有一朵盛開在西齊的永安花。
「這花,倒是罕見。」婢女為她添衣掌燈。
藍連枝笑道:「這是永安花,只開在大齊,形如野草,雖不夠美麗,但生命力頑強,四季常青,難以枯萎,坊間稱其為長命花,有祝福禱告之意。」
「在大齊,丈夫征戰前,家中的妻子便會縫製永安花在其袖內,盼他平安歸來。」
藍連枝神情柔和如白色月光,眼裡深藏著一抹遺憾。
她想一道去北疆,但她身體不如從前,一路舟車勞頓的趕路就吃不消,非但幫不上忙可能還會成為給人添堵的包袱,倒不如留在上京做點旁的事。
「公主可是要給王爺縫製?」婢女兩眼一亮:「公主這些日子忙著縫製內甲,眼睛都要熬壞了,還縫了兩件呢。」
現下,藍連枝也算是異姓王東方寒名義上的未婚妻了。
東方寒也要跟著沈寧前往北疆平定戰亂。
藍連枝不語,抿緊了唇,眼底泛著水光,陷入了深思。
還不做回答,就有婢女匆匆前來。
「何事?」她問。
「公主,東境王前來拜訪。」
兩個婢女悄然間對視,都在彼此的眼裡,看到了些許的歡愉。
作為公主府的人,她們自然希望藍連枝好。
藍連枝而今的處境,若能鞏固和東方寒的感情,地位自然會是水漲船高的。
「讓他進來吧。」
藍連枝縫好了最後一針,剪斷細線,由婢女推著輪椅去了會客的前廳。
京都不大,東方寒暫住的地方距離永安府不願,東方寒卻是風塵僕僕一身寒氣,清俊的臉上在看到藍連枝時露出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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