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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腿諂媚,所謂虛偽都只是她的面具。
此女,和沈國山如出一轍,乃生做豪傑死當鬼雄的剛烈之人。
又怎會給張霽道歉?
「只是——」
沈寧話鋒一轉。
來了來了!何侍郎雙耳高豎專心聆聽等待著後文,就知道沈寧不會這般甘心。
怎料沈寧謙遜道:「何侍郎,在上京,你也算是我的長輩,此事既是你提出來的,到時候,就由你陪我一起去登門致歉吧。」
何侍郎臉色大變,那張霽可不是個好人,更何況讓他跟著沈寧一道登門,丟自己的臉就不說了,到時候張霽見他跟沈寧在一起怒火牽連他, 那可就不好了。
「這……」
「何侍郎,這是關乎黎明蒼生,天下安定之事,沈寧想何侍郎不會是一個只知道慷他人之慨的奸詐小人,而是一個清正廉明以天下為己任的好官啊。」
得!這高帽子戴上來了,何侍郎就別想摘下去,只能說是搬起石頭打自己的腳。
方文宣悄然觀察著沈寧,感覺有些不對勁。
沈寧除了鹿台,大部分行事都是內斂之人。
尤其是在元和皇帝面前,那是夾著尾巴做人,而這會兒,倒是有點展露鋒芒了。
方文宣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只多留了個心眼,沈寧雖是個武將,但年少有為,膽識過人,北幽城的空城計和鹿台誅太子都能見得心思縝密不輸多數文官。
「皇上。」沈寧再次道:「近來,坊間有一撰書,說的是為將者輕狂,為帝者無情。」
這話一出,朝堂死寂到只剩下彼此的呼吸聲。
方文宣眼皮一跳,深邃的眼神閃過犀利的精芒。
他的感覺沒有錯!沈寧鋒芒畢露,現如今更是朝向了皇上。
若在今日以前,沈寧只會做低伏小拍馬屁,絕不敢直言不諱這般說的。
元和皇帝沉默的時候,百官只覺得時間流逝得緩慢,就連風聲都有了肅殺之氣。
良久,他才說:「哦?竟有這等書,不過書中都是寫者編造出來的虛假故事,沈愛卿提及此事是……」
「話本故事千變萬化,說書先生舌燦蓮花,這些事原不打緊,只是近來不少聲音,說我沈家大廈將傾。」
她直接點破了這搖搖欲墜一層紙。
然後一把火燒開。
硝煙之中,殺氣更甚!
沈家大伯聽得此話腿腳都顫了一下。
他可沒想到沈寧會這麼敢說。
功高震主之事他和沈國山多加避諱,恨不得把頭埋進土地里去,沈寧倒是好,在這朝堂打開天窗說亮話……
元和皇帝眼底浮現慍怒,「一派胡言,沈家開國世家,代代忠烈,怎會傾倒?」
「聖上英明!沈家不狂,聖上不昏,乃一代明君,萬古獨一人,那些個宵小之人,豈能理解聖上之英明,還說不久將來後,大燕將無沈家,有聖上庇護眷顧,沈家怎會沒有,聖上又不是書中人,怎會斷我沈家之路。」
沈寧跪下了。
但她的脊背挺起來了。
說到最後,他笑望著沈寧。
這是君臣二人,第一次,正面交鋒。
元和皇帝默然了一會兒,便笑了。
沈寧的骨頭,比他想像中的硬。
她不僅是以身為棋,更是以血肉為盾。
她就算冒著君臣忌諱,也要點出來。
如此,日後沈家但凡出事,百姓們都會想是他元和皇帝做的,他只能護好沈家,哪怕想在沈寧離開之後對沈家出手,都不是容易的事。
再加上沈寧和奔雷宗關係的緩和,沈家的地基,又穩固了。
真是……有點糟糕了啊。
周老丞相側目看向沈寧。
何侍郎、周永順、陳祿章等無數道視線,無不是交匯在沈寧的身上。
這一次,他們真正意義上把沈寧當成這朝堂的一員了,且是強大的一員,而不是外強中乾的草包。
沈國山眼睛紅了一圈。
沈國祥害怕得很,但又莫名有些激動,還有點……小小的崇拜。
沈寧做了他一直以來不敢做的事,說了他不敢說的話,哪怕是個後生晚輩,他老骨頭裡的血也不由為之而熱。
「沈卿放心便是。」元和皇帝冷著臉回。
他終於知曉,坊間為何會有這麼一本書了,還有人煽風點火,只怕都是沈寧的傑作。
準確來說,是沈寧和燕雲澈的傑作,這本書早就寫好了,就等宮武宴結束的必要時期發出來,為的就是今日之局。
她要父母叔伯無虞,要沈家大廈永不倒。
沈家,開國之功臣,祖先的血液不能白留。
這麼多年,沈家做低伏小沒了當年強盛姿態,但元和皇帝放下戒備了嗎?
沒有!
這滿京權貴敬他沈家了嗎?
沒有!
世人只敬羅衣不敬人,這階級分明三六九等,朝野內外無聲鐫刻著吃人的高低貴賤。
既然跪下去埋在地里換不來苟延殘喘,那她就藏拙再出鋒,要她沈家常青大燕!
方文宣深深地看了眼沈寧,轉過了話題:「皇上,此次北部戰事,還需要一個軍師,微臣這裡有一個人選。」
「有勞方丞相了,但是不必了。」沈寧直言。
方文宣皺眉,看著胸有成竹有備而來的沈寧,心裡陡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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