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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院門,林秀華雙臂亂揮,更加高聲喊:「你個小娼婦,輪得到你說話嗎,老娘是長輩,你們竟敢打我,來人啊殺人了,救命啊。」
現下正是飯點,村里人大多都在家裡吃飯,他們這麼一鬧,住的近的都能聽見,沒多久就有人走出來看熱鬧。
見人多起來,喬瑞豐和秦雨收了手上的東西。秦雨改拉扯著林秀華衣袖,喬瑞豐在一旁幫著把人往王家攆。
住在隔壁的陳家也聽見動靜,周水芬原就在院門口,看兩人和林秀華又打又罵,不禁愣住。走近了一看喬瑞豐頭上流著血,捂了捂嘴巴,驚聲道:「瑞小子,你這頭怎麼回事,快、快去止血,這是怎麼了啊。」
雖然村里也有人不喜林秀華,但是秦雨一個外鄉的雙兒拉扯著長輩算什麼話,於是有人開口勸:「秦雨,你這做甚呢,有事兒好好說啊,這麼拉拉扯扯像什麼話。你是外來的,到了我們下河村,以前的做派可要收斂一點,別對長輩都這麼不講理。」
說話的是李達的娘,和林秀華是遠親,平日裡就愛湊一塊兒胡說八道,兩年前想占他家便宜被秦雨罵回去,從那之後總時不時要和別人罵他們幾句。
「哼,李嬸子這話,可是說我不是下河村的了?我夫家是下河村的,我進了喬家門怎麼不算下河村的,你這麼一說倒叫我們這些從外來的媳婦夫郎里外不是人了!」
秦雨連聲嗆道:「嬸子你也是外村嫁來的,怎麼還看不起我們麼。」
「李家的,你這說的什麼話,我們在下河村這麼多年了,生兒育女操持家務的,這一下竟還成外來的了。」周水芬見狀幫腔道。
「就是,我給老梁家生了三個兒子兩個女兒,被你這麼說我還是個外頭的,合著我這幾十年都是白在村子裡活了。」
「李家的,你這話可不興說啊,你也是嫁進來的,怎還針對上我們了。」
出來湊熱鬧的以婦人夫郎居多,下河村人不算多,說親也是和周圍村子說的多,因此外面來的人也不算少,這一下倒是捅了不少人心窩,一時間有好些人接腔。
「你、你胡說,我哪有這個意思。」李家的見勢頭不對,指著秦雨罵道:「便宜貨,沒安好心。」
林秀華見李家的替她說話卻被嗆了回去,怒意更甚。伸出手去拉扯秦雨頭髮,一邊還罵道:「呸,被賣來的賤蹄子,席都沒擺,也叫嫁來的麼。小娼婦,爹娘都不要你,也只有這種窮的娶不上媳婦的才要你,還真當自己和別人一樣麼。」
秦雨頭皮被扯的生疼,但他也不是吃素的,扔下另一隻手裡的燒火棍,也一把扯住林秀華頭髮,用力往一旁扯。他手勁不小,林秀華被扯的身體歪向一邊,扯著他頭髮的手也鬆開了。
秦雨剛要罵回去,就見喬瑞豐拿著掃帚將林秀華甩向一旁,再把掃帚往地上一杵,看向一旁李家的,怒道:「嬸子大娘當著面便罵我夫郎,可是欺負我喬家人單力薄麼。」
又一轉頭對兩邊看熱鬧的村民說道:「各位叔伯嬸子阿嫲,我平日不愛吵架罵架,大家都知道。林大娘今日實在是過頭了,跑到我家撒潑,還要打我家裡人。我現在不過是讓她回家去,我也一道問問王大爺,我如何得罪他了,要讓大娘如此欺負我喬家!」
「瑞小子,你這頭,莫不是叫她砸的?」有人問道。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鐵定是林秀華乾的,喬瑞豐平時不欺負人,卻也不是軟柿子任人欺負,林秀華這肯定是踢到鐵桶了。
秦雨收斂眉目,哀嘁道:「可不是嘛,林大娘拿我家的碗砸破了我男人的頭,這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我們不過是要個說法而已啊。」
喬穗滿跟在後面,低著頭默不作聲,突然抬手抹了抹眼睛,一副被嚇哭的樣子。
「這、這,唉,哪有人上人家家裡打人去的,王家的,你這做的什麼事兒啊。」
「可不是麼,這不厚道啊。」
「要都像她這樣,冷不丁到人家家裡打人,那日子還過不過了,一天天的光顧著擔心有沒有人跑進家裡打屋裡人了。」
「就是就是。」
「你們、你們給臉不要臉,我好心好意給你們說親,你們還有臉挑三揀四。我呸,小兔崽子,天生窮賤命。就滿哥兒那個克家的命,我抬舉他才給你們牽線,不識好歹的傢伙。」
林秀華見大伙兒都幫著喬家兩兄弟說話,其中有些還是素日與她不對付的,更加怒目圓睜。嘴裡又不乾不淨的罵起來,擼起袖子就要再上前撕扯,那些話讓一些湊熱鬧的人聽了都搖搖頭。
喬瑞豐猛推一把林秀華肩背,又對著一旁面色不忿準備罵架的周水芬說道:「水芬嬸,勞煩你先帶小滿回去,我和阿雨去一趟王家問問清楚,他們存的什麼心給小滿說這樣的親事!」
喬穗滿呆呆站著,聽見他哥喊他名字才緩緩抬起頭,眼睛裡蓄滿了淚水,一眨眼就是兩行淚,小聲啜泣起來。
周水芬剛要罵出來的話一下收了回去,心疼的不行,連連答應:「行行行。」接著狠狠瞪了一眼林秀華,接著道:「這個潑婦,真是欠收拾,你們可要討個公道回來。」
「那是一定的。」喬瑞豐沉聲說。
「這兄弟倆真是命苦,家裡沒長輩撐著,都有人欺負上門了。」
「我沒聽錯吧,林秀華給滿哥兒說親?她那個摳門樣,有好親事捨得給別人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