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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糖也拿來了。」
喬穗滿邊說邊擼起袖子,動作利落的煮茶泡山茶花,待香氣出來後,將已經泡得綿爛的花干撈出,加上糖,又撒進去一把野山茶的粉末,山茶花飲子便完成了。
烏稔子果醬他沒有即刻泡開,怕放久了發酸,便到鎮上了有人點才衝上,因此得裝上兩桶熱水。
接下來便是重頭戲,桂香豆粥。
既要熬粥,用泥爐是不夠的,喬穗滿和秦雨一人守著一口鍋,用小火慢慢熬,得熬得豆子軟爛,入口綿密才好。
這樣雖然費柴火,但熬得好喝客人才會記得自己的手藝,節省不了的。
喬穗滿拿著勺一圈圈給豆粥打轉,免得糊底或是有些地方煮得不夠。
等到所有飲子準備好,幾人臉上都覆著一層薄汗,但他們也沒時間在意,把飲子分開放在兩架板車上,陸冬青和喬瑞豐一人拉著一架,喬穗滿和秦雨分別在後頭推,伴著晨光往鎮上去。
到了岔路口,苗蓮花和陸雪松正在那等他們,苗蓮花手上拎著一包餅子,想著這幾個孩子一大早起床忙活,早食都來不及吃,便烙了幾張餅,等到了鎮上時能吃。
陸雪松見陸冬青和喬瑞豐都拖著板車,說:「哥,喬大哥,你們半路累了就換我。」
喬瑞豐說:「我更多的都拖過,你還是長身體的時候,別把個兒壓矮了。」
陸冬青倒沒和他客氣,快到鎮上時讓陸雪松替了喬瑞豐的位置,攤子有他們兩兄弟在就差不多了,喬瑞豐不必守在攤子前,如此還能去扛大包多掙點。
喬瑞豐吃了餅子沒停歇便去碼頭找活干,現在農閒,到碼頭找活乾的農人多,去晚了都輪不上。
一大早東市上客人不多,都是商販們在休整攤位,陸冬青把幾桶飲子整齊挪到同一架板車上,確認都沒有灑出來又把招牌擺出來。
「喬記香飲」四個大字立在板車旁。
喬穗滿看著這個牌子,嘴角止不住的上揚,朝陸冬青投去一個滿是情意的眼神。
隨後和秦雨在另一架板車四周放上幾張小矮凳,方便客人歇歇腳。
收拾好這邊,陸冬青在板車旁鋪了一塊布,把他編的竹器一一擺上去,都是些尋常的提籃簸箕等,那幾張矮凳也是他用竹子做的。
就著熱水吃了苗蓮花烙的餅,人漸漸多起來,喬穗滿吆喝:「瞧一瞧看一看咯,縣令大人喝過的飲子,出新口味了,可以坐下慢慢喝咧。」
「誒小哥兒,許久沒見你了。」一婦人遠遠瞧見他們,揚揚手大聲道。
「許嬸子!」喬穗滿眼睛一亮,是早先便經常光顧他們攤子的那個婦人,她身邊還有好幾個和它年齡相差無幾的婦人夫郎,想來是約著一塊趕集的。
「嬸子,我們出了三種新口味,還熱著呢,您要不要來點?」喬穗滿積極道。
「都有什麼?」嬸子邊上的夫郎問。
喬穗滿笑著答覆:「除了一直都有的紫蘇飲,還多了烏稔子漿、山茶花飲和桂香豆粥。」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喬穗滿和先前大不同了,許嬸子瞧著喬穗滿這副模樣,說:「先前沒來擺攤,是成親去了吧?」
上次他們擺攤是十五的時候,當時便和一些顧客說過下次擺攤要到二十五了,有人問起也只是回答家裡有喜,沒明說是什麼事。
但許嬸子哪裡能猜不出來,這倆人偶爾擺攤一塊擺,竹筒也是那個高大漢子刻的,今兒哪怕湊得不進,陸冬青眼神也落在喬穗滿身上膩得慌,一看就是剛開葷的毛頭小子,因此除了成親還能是什麼喜事!
喬穗滿沒想到她問得這麼直接,臉上浮起兩篇紅團,說:「是呢,十八成的親。」
說罷往陸冬青那看,正好落進他含著笑意的眼眸中。
「哎喲喲,瞧這小夫夫。」婦人夫郎打趣道。
喬穗滿更加不好意思,指指板車邊的凳子,岔開話題:「嬸子阿麼們,可喝點什麼?這有地方能歇歇腳。」
許嬸子看他們拿出來好些個竹碗,訝異道:「不賣竹筒了?」
「也賣的,只是大傢伙該買的都買過了,用不過來這麼多,索性就換成碗,喝完就走,要是想帶走再買也成。」喬穗滿解釋道。
許嬸子附和:「是這個理。」
像她就覺得竹筒沒必要買,自己有水囊,還買那玩意作甚,好看是好看,但是用不過來啊。
「給我來碗桂香豆粥吧。」許嬸子接著說。
「好。」
喬穗滿打開豆粥的桶蓋,拿家裡木勺舀了滿滿一碗,問:「嬸子是要坐著喝不?」
「對,給我吧,我自個找位置。」
許嬸子說完又轉頭和同行的人道:「這就是我跟你們說過的那家飲子,味道數一數二的,也不死貴,快,咱坐下歇會,大老遠走過來累死老娘了。」
和許嬸子一樣有閒情逸緻的婦人夫郎都不差這點錢,聽她這麼一吆喝都有些心動,紛紛各打了一碗坐在一塊聊天。
「嬸子阿麼家裡少竹器麼,可以瞧瞧我這些,都是新做的。」陸冬青適時插話。
喬穗滿見狀低頭一笑,看來先前沒和他白說,知道要和客人搭話賣東西。苗蓮花和陸雪松也沒閒著,一個在飲子攤這邊幫著吆喝,一個給陸冬青招攬客人。
陸雪松話多嘴也甜,逗得婦人夫郎們都樂呵呵的,陸冬青話雖不多,但也知道和別人介紹自個竹器,加上他手藝好,編的提籃都比別人的密實,一下也賣出去好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