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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青鎮在松江府城下頭的慶雲縣,喬家阿奶原來所在的康平鎮也屬於慶雲縣,現在的慶雲縣縣令是四年前來赴任的,去年官員考核後繼續本可以去別的地兒,但聽說縣令喜歡這邊的風土人情,又留任了。
像喬穗滿這些普通小老百姓對於縣令是誰並無多少實感,他們只知如今的縣令開明,不多征糧稅,還願意費心辦賽事讓他們也能湊湊熱鬧,便是天大的好官了。
縣令既然發話了,眾人也不再戰戰兢兢,想當初第一年辦這賽事時,許多人一聽縣令來了嘩啦啦就跪下,其他人見有人跪了也跟著跪,到後來烏泱泱跪了一大片,縣令說了許久才讓人都該幹嘛幹嘛,別動不動就跪。
不過仍有些人聽說縣令也在,依舊不敢來湊熱鬧,生怕一不小心惹上事端。
不過即便如此,觀賽的人仍舊一年比一年多,現下擠得人山人海,有些從稍遠的地方來的人都趕路趕得口渴,喬穗滿攤子前又擠滿了人。
比賽還未開始,喬瑞豐和陸冬青沒急著走,看見攤子的生意如此好也不由得開心,有他倆在,漸漸也有下河村的人聚到一塊,閒聊也好,花兩文錢光顧也好,喬穗滿和秦雨手裡是一直沒停過。
嘩啦啦的銅板進到布袋裡,陳家一行人也到了,喬穗滿早早和陳雪生說好在這位置等他,因此他們到了河西村便往這邊來,人太多還擠了好一陣。
見陳平來了,喬瑞豐和他打個招呼,這攤子掙錢,每個漢子看著怕有人偷偷摸摸的,便拜託陳平和周水芬幫著照看。
「行,這都小事,你們今年好好表現表現,拿個頭彩讓咱村里也有面兒!」陳平爽快應下,這還有什麼難的,在哪看不是看呢。
「多謝平叔了。」
陸冬青在一旁觀察,猜測這便該是住在喬家隔壁的菜農陳平,苗蓮花上他家買過菜種,好似就叫陳平。
「平叔,水芬嬸。」他跟著叫了人。
「誒,」周水芬應道,她剛來就注意到了,這麼高的個子,有生的健壯冷硬,定是村西陸家那小子,「是陸家的冬青小子是吧,你這身板在咱村里可找不出第二個了。」
「聽劉添那傢伙說,你划槳有力氣,頭一年就讓你上頭槳了,不錯啊!」
陳平和劉添認識許多年了,時常聚在一塊喝點小酒,因此知道。
乍一下被誇,陸冬青頗有些不好意思,撓撓頭,「劉叔練得好。」
說罷又偷偷瞧了一眼喬穗滿,見他正眼帶笑意招呼客人,時不時也往他們這邊看,也沒忍住笑起來。
想到懷裡帶著的東西,陸冬青覺得自己身上有鼓勁兒怎麼也發泄不掉,正好劉添此時來喊人去準備,他和喬瑞豐便又往河邊去。
我要贏,陸冬青摸摸懷裡用絹布包著的東西,眼神更加堅定。
第28章 找茬
縣令和富商們都已落座,師爺召集了參賽村子的里正,抓鬮定順序,聽聞今年共有幾個鎮子共有三十個村子報了名,比去年還多兩個,河道頂多夠六條龍舟一塊出發,因此光是一趟趟篩選便要花上許久,抓鬮也是為了定下每個隊的出場順序。
那邊熱熱鬧鬧在抓鬮,喬穗滿這邊也每個停歇,打完最後一筒兩文錢的紫蘇飲,他和秦雨一塊大聲喊道:「兩文的沒有了,只剩十二文的,料更多更好喝呢!」
「什麼啊,這一下貴十文,當我們是冤大頭吶。」
喬穗滿隨著聲音看去,是先前一直在外圍繞來繞去的打探的夫郎,好幾次問些有的沒的卻始終不買也不離開。
「阿麼,兩文的就只有兩桶呢,不趕巧前頭都賣完了。」喬穗滿好聲解釋。
「嘖,我看這些和兩文錢的壓根就沒啥不同,也好意思賣這麼貴!」他依舊不依不饒。
一旁的周水芬見狀便知這人是存心來找茬的,周圍有些不知道的還真跟著一塊指指點點了。
她剛想嗆回去,喬穗滿卻冷聲開口:「阿麼這話怎麼說,你在這打探我們許久了,先前一直不買,專等我們賣完了才說這些話,是什麼居心?」
「你胡說八道,誰打探你了,不要臉,沒出嫁就成天拋頭露面的,少胡謅!」那夫郎被喬穗滿一頓質問後,語氣輕蔑反駁道。
「你沒打聽怎麼知道他沒嫁,你有神通不成,連這都知道。」陳雪生不留情面地指出他話里的錯漏。
喬穗滿和秦雨打扮並無分別,外人自然不可能從相貌上看出來,這樣的話,只能是早早就打聽過了。
「呸,還消得打聽,便是出嫁了也沒這麼拋頭露面的理,不守節的小娼婦!」
這便是直晃晃罵人了,陳平一聽,擼起袖子一把抓起挑事夫郎衣襟,「你說什麼,膽敢再說一遍!」
「打人啦打人啦,不買他家飲子便要打人啦,光天化日的強買強賣啊!」那夫郎喊起來,好些看戲的人都以不善的眼光看向喬穗滿。
「平叔,我來解決。」
喬穗滿走到攤位前,示意陳平放開他,秦雨有些著急,喬穗滿用眼神示意他不必慌張。
「你說我強買強賣,可有證據?」
「他抓著我還不算強買強賣麼!」
「那是因為你罵我們!」喬穗滿環視一圈看熱鬧的人群,「各位想必也聽見了,他說我們出來做生意便是不守節的小娼婦,這話我可不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