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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秒還猶猶豫豫,後一秒硬了心腸,他態度轉變如此之快,狄九徽若有所感地回首,果然,閆御正長身玉立地站在門外。
「怎麼跑這裡來了,我找了你很久。」他說。
一陣風從身後吹過,再回頭瀠溪不見了,唯有他躺過的搖椅尚在搖搖晃晃。
差一點得手,閆御出現得恰到好處,那便不是巧合,是他有意為之。
狄九徽心中疑慮更大。
他們走後,蘇亦汀自書櫃一側探出臉來,他來此買書,正好撞見這一齣戲,望著二人消失的背影,低聲嘀咕了句:「在找琴瑟靜好?」
他暗暗記下了。
……
【琴瑟靜好】
你今日差點交代了,生意不想做了?
【有出版意向者私聊】
我盡力了,可他有備而來威脅我!他說我是小三,還拿留聲石存下來要大肆宣揚,還去娘娘那兒告我黑狀,我名聲還要不要?
【琴瑟靜好】
小九不是這樣的人,你肯定理解錯他的意思了。
【有出版意向者私聊】
……
【琴瑟靜好】
他已經懷疑了,你趕緊想個辦法打消他的猜疑。
【有出版意向者私聊】
你去把唐僧師徒除掉.jpg
【有出版意向者私聊】
你是九頭蟲,我是奔波灞,咱倆一起寄。
【琴瑟靜好】
……
【琴瑟靜好】
只把我洗白也行。
【有出版意向者私聊】
你白了,我呢?
【琴瑟靜好】
你活著就好。
【有出版意向者私聊】
……
此事關乎他的事業,瀠溪縱使再不滿頤指氣使的閆御,也得照做。
他找好人選,對好口供,打著和狄九徽化干戈為玉帛的旗號,進行了一場談判。
「沒必要弄得兩敗俱傷,咱倆各退一步,只要你保證有關我的負面新聞能捂死,不會泄露一分一毫,我就把琴瑟靜好的個人信息給你。」
瀠溪提出的條件相當誘人,他不見曾經的盛氣凌人,溫聲道:「我是真心與你和談的,你可以先聽聽看我的誠意。」
狄九徽洗耳恭聽。
他道:「琴瑟靜好是個妖仙,數百年前飛升上界,他的原形是一株名叫朝霧的草。」
這一點與聊天時琴瑟靜好透露的信息一致。
「他曾經見過你們一面,因此為契機開始創作,兩百多年前他來報社找我投稿,據他所說是半編撰半事實,我看他寫得不錯就留用了。」
狄九徽動心了,讓瀠溪帶路。
流洲多仙家,乃天界十洲之一,上多山川積石,名為昆吾,冶其石成鐵作劍,光明洞照如水精狀,割玉物如割泥。
瀠溪領著二人穿林繞山,層巒疊嶂間尋一雲崖,一少年臨風窗下,執筆書寫。
從這個方向看去,朝霧草長著張線條柔和的娃娃臉,頰邊有酒窩,第一印象很靦腆,不像是寫出炸裂書名的傳奇人物。
狄九徽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改頭換面,試探地喊了句:「琴瑟太太?」
朝霧草抬頭看了看他,立即擱下筆一蹦一跳地跑過來,歡歡喜喜地撲上前攬住狄九徽的胳膊,親昵叫道:「米米,你和我想像中的一樣可愛呢!」
也不羞怯也不扭捏,話多而密,狄九徽被他熱情洋溢地拉著往裡走。
這一幕看得閆御很不是滋味。
瀠溪環著手臂看他笑話,嘲弄道:「被人冒名頂替的感覺怎麼樣?」
閆御淡淡道:「遠不及頭禿的滋味。」
瀠溪:「……」
這株朝霧草很可愛,眼睛撲閃撲閃的,和天書上的那人幾乎沒有差別,他書房裡堆著很多書稿,狄九徽翻看了幾頁,字跡也都能對得上。
「沒見到太太之前,我一直以為太太是我們曾經說過的金銀花。」他試探道。
朝霧草笑說:「米米記錯了,應該是板藍根啊,我不過隨口一提,想不到米米記那麼清楚。」
一點破綻都沒有,他看上去就是琴瑟靜好無疑,可狄九徽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聊了半天閆御冷不丁冒出來,把他拉到無人的地方,「我想跟你坦白件事,你聽了不要生氣。」
狄九徽疑惑,「你先說。」
閆御深呼吸,「其實我很早就知道琴瑟靜好的身份,但我一直沒說。」
狄九徽驚詫地揚起眉,「原因呢?」
閆御支支吾吾:「我……間接提供了素材,和瀠溪……狼狽為奸。」
他越說聲音越低,狄九徽震驚不已,有種被人背叛的難過,高聲責問:「這就是你們瞞我的原因?背著我搞三搞四?你還出賣我個人信息!叛徒!枉我如此信任你!」
閆御說:「他給了我一些分成。」
狄九徽秒變臉,堆起笑問:「還能再給點嗎?我也能提供素材。」
閆御:「……」
「你不找琴瑟靜好算帳嗎?他更令人髮指。」閆御禍水東引。
「本來我也想。」狄九徽望向沖他揮手的朝霧草,笑了笑,「但是這小孩太可愛了,算了吧。」
閆御更不是滋味了。
他開始想如果坦白的是自己,此刻「可愛」這個詞會不會落在他身上?
瀠溪潑他冷水:「人家是可愛,你是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