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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這話時,桑雲惜又慌又氣,並未注意到明晟驟然陰沉下來的臉色。
大師兄這樣的人?
為何高貴清雅如桑家大小姐這樣的人,也會對容訣高看一眼?!
兩人各懷心思,卻不知道在虛空無形之中,從兩人身上冒出絲絲縷縷的黑氣。
起先是幾絲,而後大片大片的噴涌,騰騰而上。
——凡有紅塵處,皆有怨氣生。
陷入情緒的兩人俱是未曾注意,在斜上方的樹杈上,有個小小的身影振翅一閃而逝。
……
「啾啾啾!」
清脆的鳥鳴傳入耳畔,白衣青年手執木筆如劍,微微一笑。
「不必著急。」
修長蒼白的手指撫上青色尾羽,剎那間青鳥化作濃稠的黑色怨氣鑽入指尖,陽光下,色彩的一瞬反差令人頭暈目眩。
一聲輕嘆從唇邊溢出,容訣對著窗邊彎了彎眼,那裡分明已經空無一物,他卻像是全然不知。
仿佛那隻小青鳥還在一樣。
「——別擔心,我們馬上就能離開了。」
第12章
剛遊覽了一圈青龍主峰的桑寧寧不知自己不在場,都已將桑雲惜氣得半死。
當然,即便她知道,也頂多感到困惑,但再不會多給一個眼神。
「此地以後,就是小師妹你的住處了。」
青竹綠水環繞,其中一方湖水湛藍微波。
而在湖水中央,有一小屋。
屋子不大,外觀卻極為精巧,算不上雕欄玉砌,但也絕對用了一番心思。
容訣道:「此地雖略偏僻,但勝在清淨。無論是竹林還是玉容池,都無人敢來打擾小師妹的清淨。這條路雖能從湖邊通往湖心,但全憑小師妹心念而動,若是不願有人做客,亦可隨時收起。不知小師妹是否中意?」
若是換個人在此,就會敏銳的發現,容訣用的是「敢」,而不是「會」。
但桑寧寧對這些並不敏感。
她只是越看屋檐上雕刻著的小青鳥越喜歡。
雖然她更想要一個小風鈴,但是青鳥也很可愛。
於是桑寧寧轉過頭,嗓音清脆對容訣道謝:「多謝大師兄費心,我很喜歡。」
大師兄?
容訣笑了一下,抬起手,腕間金石珠串發出了細碎的聲響。
「看來小師妹的氣消了。」
他拂去不知何時落在了桑寧寧發上的竹葉,眼眸彎起:「我還以為,為了昨日之事,小師妹要與我慪氣起碼一旬。」
「昨日之事?」
「昨日阻攔你比試之事。」
哦,原來是這事。
桑寧寧到也沒掩飾,耿直地抬手抱拳:「一碼歸一碼。昨日之事我雖有些生氣,但今日大師兄對我多加照拂,我自當感謝。」
分明還是個年歲不足十五的小姑娘,一板一眼的,分外有趣。
容訣莞爾。
兩人正沿著那條通往湖心的路向外走去,桑寧寧頓了頓,終是沒忍住。
「大師兄為何能知道,我昨日在生氣?」
她情緒淡漠,莫說旁人,就連她自己偶爾都摸不透自己的情緒。
方才也是被容訣點明,桑寧寧才意識到原來自己之前是在生氣。
她下意識地摸了摸心口。
原來這裡被堵著的時候,就是在生氣麼?
容訣怔了怔,無奈一笑。
「這不是很明顯麼?我又不是瞎子。」
「可是旁人都看不出來,就連我自己,有時也感知不到。」一邊說著話,桑寧寧思路莫名其妙地跑偏,「照這麼說,全世界都是瞎子,只有大師兄一人不是?」
包括她自己在內,全員皆瞎?
這麼想著,桑寧寧還肯定地點了點頭。
容訣實在沒忍住,再次笑了出聲。
他發現,桑寧寧在某些方面單純耿直得可愛。
「這些話,小師妹在我面前說說也就罷了。若是傳出去,可是要得罪許多人的。」
得罪人?
桑寧寧偏過頭:「大師兄怕得罪人麼?」
「不怕。」
「我也不怕。」
「為何?」
桑寧寧摸著掛在自己腰側的木劍,語氣平和:「因為我從小到大就一直在得罪人,本來是怕的,但現在,已經不怕了。」
桑寧寧陳述完這個事實,而後還不等腳下的一步完全邁出,她就敏銳地發現容訣並沒有跟上。
她疑惑道:「大師兄?」
一道落在身前,白衣翩遷,勝天外飛仙。
桑寧寧皺了皺眉:「大師兄為何無故離去?」
好端端的說著話,怎麼突然人就沒了?
大抵連桑寧寧自己都未意識到,這話語中,不自覺地帶上了幾分對親近之人才會有的抱怨。
淺薄無比,似香爐生煙而逝,但又真真切切地存在過。
「因為我也想問小師妹一個問題。」
容訣站在在湖邊,衣擺浮動間,似與青藍湖水融為一體。
「為何這次見面,你從頭到尾,一直在盯著我看?」
在交談時與人對視,本該是極為正常的事情。
但若是一直在關注,從無走神,就有些奇怪了。
若是他人遇到容訣這樣問,八成要在心中反覆斟酌,看自己是否有得罪這位盛名在外的大師兄。
但桑寧寧卻覺得這沒什麼不能回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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