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嫉妒、艷羨、憎惡。
太多的情緒湧現,交雜在一起,化作濃墨,使得無一人敢率先發聲。
霎時間,偌大的地方,竟然只剩下風吹葉枝頭的簌簌聲。
桑寧寧掃了這些人一眼,眼神有些不解。
先前在桑雲惜被收弟子的大典上,他們不是還夸這位誇得很歡麼?
怎麼對著人,反倒不敢了。
桑雲惜也愣了一下,但轉而笑得極為歡快。
「大師兄!」
她想當然地以為容訣到此地是為自己,也只能是因為自己。
畢竟在……之後,只要她想要的,就沒有得不到的。
無論是人還是東西。
幼時,可以因她的一個蹙眉、一個微笑,就讓桑寧寧失去最心愛的布偶被關入柴房。長大後,三師兄左儀水也會因她的一個眼神,而當眾給桑寧寧沒臉。
有了這些事,桑雲惜想當然的以為,大師兄容訣也該如此。
「大師兄。」見容訣沒理,桑雲惜嬌聲又喚了一遍。
她小跑到了容訣面前,內門弟子的白衣綬帶向後飄動,然而桑雲惜臉上原本帶著的驚喜的笑意卻越來越僵。
不知為何,對著這位外表雲淡風輕的大師兄,桑雲惜總有些發憷。
雖然未與對方打過什麼交道,寥寥數面,對方也是眉眼含笑,光風霽月的做派,但桑雲惜還是心中不安。
尤其是對方偶爾雲淡風輕的一瞥……
就好像他已將她那些隱秘知道的一清二楚似的。
容訣對著桑雲惜這個新晉小師妹略一頷首,談不上熱絡,也挑不出什麼錯處,眼神輕飄飄地掠過,而後又挑起了三分笑意。
「三師弟,你自己說,方才究竟如何?」
桑寧寧一頓。
對方這話分明是對著左儀水說的,但他的眼神似乎卻在看著自己?
左儀水被點了名字,驀然從沉浸的思緒中驚醒。
他抿唇,面色上冷意更重。
「方才,我沒有贏。」
這話一出,滿座皆驚!
輸了?!
怎麼可能輸了?!
左儀水是誰?這可是容長老門下的三徒!
當年容長老愛子心切,硬是等到自己的子嗣出生後才收徒,讓其坐實了「劍宗大師兄」的名頭,就連跟了他多年的陰之淮師兄,那般厲害,也只能屈居第二。
而後,容長老更是多年不再收徒。
因容訣與陰之淮俱是天賦奇才,逐漸聲名遠揚,這一脈位於青龍洲,久而久之,就有了「青龍遙遙踞雲上,得遇麒麟乃肯出」的美名。
而左儀水,正是容長老的第三位徒弟。
如此一來,足以見得左儀水天賦有多高。
所以話說回來……
這樣的「麒麟子」,會被一個小小的外門弟子給打敗?!
眾人或明或暗,下意識地開始用眼神偷偷瞟起桑寧寧來。
而桑寧寧……
桑寧寧用指甲狠狠掐了下掌心,戀戀不捨把黏在左儀水腰間的眼神挪開。
然後她頂著容訣的目光,緊緊地捏著自己的斷劍,冷著臉望了回去。
輸人不輸陣!
桑寧寧記仇得很。
上次在演武場上,對方僅憑一招就將她壓倒的事情,她可沒忘!
即便她忘了,房間裡滿地的糖葫蘆簽也在證明這場恥辱!
見她非但不避,反而回望,容訣稍微一怔後,對著她彎了彎眉眼,唇畔的弧度又上揚了幾分。
他大抵能猜到這個小朋友在想什麼。
有些幼稚。
也有些獨特的可愛。
於容訣而言,這種感覺,大抵就像是偶過街邊是看到了一條流浪的小野犬,那小野犬見了神秘的過路客,非但不避不讓,反而兇狠地呲起了牙。
倒是比那些畏畏縮縮的人強上許多。
容訣慢慢勾出了一抹笑。
這抹笑浮在面容上,如雨後竹林湖畔的煙波浩渺,一時間倒是將他的五官都籠罩出了幾分不真實的虛幻。
他很清楚自己在想什麼。
先前對這些外門弟子的指導,是出於「大師兄」的身份,也是因桑寧寧的與眾不同。
也是在意識到長成後的桑寧寧,真的可能殺死他,容決才真的起了幾分惜才之心。
一柄難得之劍。
這一會兒功夫,左儀水也將事情解釋地十分清楚。
「所以,其實方才桑師妹的劍已經觸及了左師兄的衣擺,只是因為左師兄的衣衫上有陣法符文,所以才未曾傷及左師兄分毫,反而崩了劍?」
先前那位給桑寧寧解釋的小弟子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睛。
等等。
那這麼說起來。
其實左師兄根本就是輸——
「不能這麼算!」
一道女聲截住了話頭,因著她出聲急迫更顯出了幾分尖銳刺耳。
周圍人有些訝異地望去,桑雲惜吞了口吐沫,定了定心神,才又扯出了一抹笑:「三師兄一直在陪我給大家發丹藥,方才又見人冒犯我,難免氣急攻心也是有的。」
「更何況,先不論在平日的對戰里,法衣符陣本就是防禦手段的一種,單說三師兄與這位桑師姐的修為差距……」
桑雲惜頓了頓,俏麗的五官上浮現起了一抹孩子氣的苦惱。
她看向桑寧寧,流露出幾分欲言又止的糾結:「我並非看不起這位桑師姐的意思,只是我三師兄於劍術一道上天賦奇佳,師父更是親口稱讚『天生劍客骨』,我想方才那一下,師兄或許並非是回不了,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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