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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暥的反應也是極快的,他迅速往後一仰,同時抽出腰間短刃,反手一刀直逼對方心口軟肋。
男人沒料到他下手如此狠辣,被逼急退間撞翻了身後的胡桌,酒水撒了一地。
蕭暥心裡臥槽了一句,老子剛下的藥啊!打架能不能長點眼啊!不過,還好只翻了一壺。
那男人摔得吃痛,顯然被激起了戰意,雙眼充斥著血絲,手臂肌肉暴起,看著他的目光就像盯著一隻皮毛漂亮的獵物。下一刀直取蕭暥的腰間,刀勢迅猛快如雷霆。
蕭暥不是打不過啊,他是投鼠忌器,不想再碰翻自己好不容易下的藥!功虧於潰!
他在閃避間被逼到角落。
那男人的刀鋒緊追不捨劈來。
蕭暥一個急旋錯身避開,刀風堪堪掃過他的臉頰,哧地一下劃破了斗篷。
剎那間,兜帽滑落了半邊,長發如流雲般散過清雋的眉眼,眼尾婉轉飛起,一個如霧似風般的眼神含煙流媚,清夭非凡。
那男人看得頓時一愕,就在他一失神之際,蕭暥迅捷地抄起披風遮過臉容,一個急旋飛身出了營帳。
男人追出帳外,只見一輪銀盆般的滿月從山谷中升起,剛才那個不速之客仿佛是遁風而去,消失在一片月影之中,緲無蹤跡。
他一身冷汗,好厲害的對手,酒已經全都醒了。
月光下,他按著自己還在劇烈震盪的胸膛,手背上還殘留著那人青絲拂過時涼滑的觸感,瞳仁里還映著那錯身而過的瞬間窺見的鏡花水月般的容顏,只可惜來不及看清就碎了一地,再也尋不到了。
他站在原地喘著氣,心臟抑制不住地狂跳。
這時烏赫一臉怨怒地回來了,臉上身上都掛著彩,後面一群衣冠不整灰頭土臉的北狄武士,那些人邊走邊嚷嚷著「中原人太無恥了!」
他們相互招呼著進帳熱酒,大口吃喝起來。
烏赫沒有進去,走到那個年輕的北狄男子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的好弟弟,酒醒了?」
阿迦羅還是沒有回過神來,訥訥問:「你們跟誰打了?」
「一群不知道哪裡殺出來的大雍人,仗著人多勢眾罷了,你也不來幫我們。」烏赫開玩笑地抱怨道,「不過沒事兒,明天獵場上,就會讓他們見識我們北狄人的厲害。」
就在這時,帳中有人叫到:「嘿,這是什麼?聞上去還挺香的啊。」
「我看看,呦,是個姑娘的吧。」
「嘖嘖,這麼香,一定是個美人兒!」
阿迦羅聞言臉色驟變,甩手掀開帳簾,一把搶過來:「給我!」
那是一枚織錦繡花的香囊。垂著長長的柔軟的流蘇。他的手指穿過去,就好像又感那清涼柔滑的髮絲拂過他的手背,絲絲酥麻,讓他心弦跟著一盪。
香囊上繡著幾個中原文字。
他急切地問烏赫:「阿兄,余先生在哪,他認識這幾個字嗎?」
烏赫道:「好好好,這就找他來,我的好弟弟,你怎麼了?丟了魂一樣?」
片刻後來了一個四五十歲的男人,這個人沒有眉毛和鬍子,佝僂著背進了帳,「王子有何吩咐?」
「你看看,這玩意兒是什麼?害得我弟弟失魂落魄的。」
余先生接過來翻來覆去一看,臉色微變,「回稟王子,此物是大雍朝宮中之物,上面寫的是嘉瑞寧和,推測應該是嘉寧公主的香囊。」
「就是那位傳說中不讓男兒的公主?」烏赫問。
余先生點頭,「嘉寧公主少時就喜歡著男裝,舞刀弄劍,功夫據說還經蕭暥親自教導過,十分了得。」
「知道了,你下去吧。」烏赫一揮手。然後他看向阿迦羅,「怎麼?我弟弟迷上她了?」
「嘉寧……公主嗎?」阿迦羅如夢初醒道。
「這簡單,明天就去向皇帝提親!也只有這樣的女子才有資格做我北狄未來的閼氏。」
「不,阿兄。」阿迦羅道,「公主既是女中豪傑,我要贏得她的心還是要靠實力。」
「這次的秋狩,我一定會拔得頭籌!」
「有志氣啊!」烏赫大笑,
「哈哈哈。來來,先陪哥哥喝酒。」
*** *** ***
蕭暥回到營帳時有點狼狽。桓帝親賜的斗篷才上身不到一個時辰,就破了,髮帶也被割斷了,長發如堆雲翻墨,還有點散亂,加上剛做了賊還差點被抓,頗有點心虛,眼神飄忽迷濛。
雲越還是第一次看到自家主公這般模樣啊。
他不過才離開一小陣子啊,主公這樣子是遇到什麼了?……怎麼看都是遭到登徒子輕薄了?
可是誰敢調戲蕭暥啊,不要命了嗎!
「主公,你這是……」
「哦,不小心摔的。」蕭暥含糊道。
如果不是怕打翻酒罈子前功盡棄他至於嗎!
這種含糊其辭的態度,讓雲越更懷疑了,目不轉睛地觀察著蕭暥,看得蕭暥渾身不自在。
蕭暥趕緊把斗篷解下來交給他,打發道,「嗯,拿去補補,畢竟是陛下御賜的……」
反正雲越不是萬能的麼,縫縫補補這種事應該也……可以搞定?
雲越接過斗篷,簡直像個勤快的小媳婦,就要疊好。
這時就見蕭暥忽然原地打著轉,在衣裳里好一陣摸索。
「怎麼了,主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