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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紙張上只寫了一句詩,出自《子衿》。
縱我不往,子寧不來?
蕭暥一詫,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是魏西陵寫給他的?
魏西陵會寫詩?還是……情詩?
他忍不住翻來覆去仔細看了幾遍,確認無誤,這剛勁清透的筆墨,確實是魏西陵的字跡。不過相比上一次他在夏陽城收到的魏西陵的手書,言簡意賅,字跡剛勁,力透紙背。而這一次的手書,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字裡行間竟隱約有些揮灑繾綣之意。
蕭暥看著那字條,莫名就看得老臉一紅,雖然知道魏西陵是在詢問他,你丫的這幾天音訊全無在搞什麼鬼?
但縱然如此,這是戰神啊!
將軍風雅起來,讓他這老兵痞子都扛不住。
真是……以後不能再說魏西陵整天冷冰冰的,沒妹子喜歡他了……
而且這詩出自《子衿》,一語雙關,子衿是紀夫子在安陽城時給他起的化名,魏西陵最初在安陽城與他重逢,也是叫他這個名字。
怎麼覺得這裡面含義微妙啊。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一日不見,如三月兮。
這語句中居然還透著點責備和關切的意思。
蕭暥覺得大概自己想多了,畢竟剛剛被騙婚,腦子有點混沌。
就在他小心翼翼把字條收好,想著該怎麼回信的時候,忽然覺得身後的光線暗了一下。
他心中一驚,猛然回頭,就見阿迦羅臉色鐵青站在帳門前,一雙琥珀色的眼瞳里閃著莫測的光。
第218章 新婚
火光從大帳照過來,使得阿迦羅整張臉都籠在背光的陰影中。
蕭暥心中頓時一緊,不妙!剛才他拿到魏西陵的小紙條,腦子裡只顧著胡思亂想,搞不好阿迦羅已經在這裡站了一會兒了。
他還來不及想對策,手腕緊接著被扣住了,阿迦羅低沉道:「你的手很涼,別再外面呆著。」
說著一把將他拽回帳中。
帳內的火盆燒得很旺,阿迦羅並沒有鬆開他的意思,「誰給你的信?」
「沒有人。」蕭暥說著奮力掙了下,那隻大手如同鐵鉗一般紋絲不動。
「今夜是我們新婚,我不想對你動粗。」阿迦羅將他的手拉近,手中暗暗加力,逼問道:「信交出來。」
蕭暥右手被擒,左手蓄力閃電般一拳襲向阿迦羅的下頜。
阿迦羅一動不動,竟然都沒有躲,結結實實挨了這拳。
蕭暥只覺得指節撞上他堅硬的下顎,疼得他嘶了口涼氣。
臥槽,這人是鋼筋鐵骨嗎?
他一念未轉過,就被阿迦羅順勢就捉住了左手。一兜一繞,就被扣住雙手圈進了懷裡。
靠!上當了!
阿迦羅吐出一口血沫,貼近他耳邊,齜牙道:「要捉住你,真不容易。」
蕭暥心裡暗罵,枉費他每天賣力吃,結果也沒見長力氣。但凡他剛才多一點力道……
「誰給你的信?」阿迦羅逼近他又問,「是不是那個長得很俊的小子?」
「沒有信。」某死狐狸嘴硬。
阿迦羅沉下眉頭:「看來,你是非要讓我搜出來。」
他話音剛落,蕭暥就覺得腰間一緊,胡服的腰帶將他纖細的腰線勒地生疼,一隻大手霸道地索入。裘帶禁不住那強橫的動作當場崩開。
草草草!真要搜身?!
蕭暥頭皮都要炸了,趁著阿迦羅騰出手要去搜他身的空檔,他靈巧地轉身,弓腰提膝就撞向阿迦羅腹部的軟肋。
阿迦羅被迫急退,蕭暥不給他喘息的機會,右腿疾掠而起,以一個驚人的角度直掃向阿迦羅的太陽穴。招式流暢速度極快。
阿迦羅心中大駭,已來不及閃避,也就在這時,意外發生了。
剛才被阿迦羅扯得松松垮垮懸盪在腰間的衣帶終于禁不住他那高難度的招式,竟然當場鬆脫下來。
躍動的火光下,勻實的胸膛,精窄的腰身,緊緻的腹部,線條流暢的肌肉都一覽無餘。
蕭暥腦子裡一空,臥槽,走光了!
特麼的讓你耍帥!
阿迦羅的眼神頓時都變了,趁著蕭暥急拽衣袍攻勢一緩之際。他一把握住了那骨感修長的腳踝,用力一扯。
蕭暥重心不穩,當場被狠狠貫倒在地。
後背重重撞上了地板,儘管地上鋪著西域毛毯,那力度也依舊足夠他摔得渾身骨頭都散架。痛得一時說不出話來。
阿迦羅的大手抬起了他的臉:「你不交出來,我可以認為你是在通敵。」
蕭暥當然不會交出魏西陵的手書。
他都可以想見到,即使阿迦羅讀不懂這句詩是什麼意思,但是單憑他看到那剛勁的字跡,就會讓阿迦羅想都不想就燒了那信箋。
他瞥了一眼大帳里熊熊的火盆,刺得他眼睛有些酸痛。
幾天前的那個夢裡,他看到自己坐在火盆前,親手一封封燒毀藏了多年的書信,指間墨染余香,化為紙灰飛盡,帶走半生蒼涼里,最後的一點餘溫。
他絕不會再燒一次了。
任何人都不行。
阿迦羅拽起他的手,強硬地翻開手掌,卻發現什麼也沒有。
「你藏哪裡了?」他逼問道。
火光下,蕭暥修長的手指上那枚玄首指環銀光流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