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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冉一隻手捂著不斷滲血的右肋,不甘心地抬起頭,手掌暗暗探向衣內。
「當心!別靠近!」魏瑄急道,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只見東方冉手掌一翻,一隻青釉的小罐子砸落地上,頓時摔得四分五裂。
無數的血蜈蚣密密麻麻地從高台上爬散開來。
衛宛臉色煞白,「快!撤走!」
但是此刻城樓下先前領花錢,後來又圍觀抓捕的百姓早就圍了里三層外三層,人群里頓時引發了騷亂。
高台上的來不及撤走的郡兵,還沒搞明白這血紅的蜈蚣是怎麼回事,就被那東西鑽入皮膚,頃刻間,痛苦地在地上扭曲翻滾,體內血肉融化而成了一個人皮甬。
眼看著那讓人頭皮發麻的蜈蚣往高台下的人群散去,魏瑄來不及多想了,手中白光一閃,玄火騰起,仿佛從天而降般墜落高台四周,烈焰瞬間圍繞高台燃起了一個火圈。
正如潮水般往外涌的血蜈蚣頓時被燒作飛灰。
高台上正笑得狂亂的東方冉愣住了。
他只在蒼冥族長老的口中聽說過玄火,居然在他面前燃燒起了數尺高的火牆。
這世上居然還有人能使出玄火!
火光下映照下,衛宛目光森嚴,默默看向魏瑄。
這一次不會有錯了,他親眼所見。
「殿下還有什麼想解釋的?」
魏瑄手心被玄火燒得微微發燙,他暗暗咬了咬唇,這次當場抓獲,還有什麼可以解釋的。
衛宛冰冷的視線划過他的臉頰,「修習秘術者,皆是邪魔歪道。」
然後靜靜下令道,「都拿下。」
魏瑄心中頓時一寒,不由後退了幾步。
即使在生死攸關之際,他也沒有害怕過。
他只剩下一年了,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有重要的人要守護,絕對不能在斷雲崖的石洞裡度過。
他仰起頭,直視衛宛道,「衛夫子,再給我一年,一年以後,任憑你處置。」
第175章 約定+番外
魏瑄抬起一雙墨澈的眼眸看著衛宛,「夫子,再給我一年,只要一年,今後任憑處置。」
他這副模樣,換是誰見了都於心不忍,可偏偏那人是衛宛。
衛宛毫不容情地說出兩個字,「不行。」
魏瑄心頓時沉到了谷底,果然,沒得通融。
他心念電轉,現在怎麼辦?跑嗎?
肯定是跑不了。
四周都是玄門的弟子,衛夫子也是他授業的老師,他知道衛宛的能耐和本事。逃跑罪加一等。
求饒就更不可能了。
衛宛為人向來嚴苛,一絲不苟。平生最恨邪魔外道。所以他一直警戒魏瑄為人要端方剛正,遠離小人,遠離妄念。
「拿下。帶回去。」衛宛道。
幾個玄門弟子上前擒住魏瑄的手臂。
一旁被魏瑄射瘸了腿的東方冉見狀哈哈大笑,「哈哈哈,原來也是個邪魔外道,最後跟我一個下場,玄門斷雲崖下,我們可以為鄰,也不寂寞,多謝師兄為我出氣哈哈哈!」
衛宛冷然道,「薛潛,你所犯之罪,要先去十戒堂受刑廢去修為,想去斷雲崖沒那麼容易,押下。」
東方冉道:「衛宛,你如此刻毒,今後必不得善果!」
幾名玄門弟子立即上前將他押走了。
衛宛看向魏瑄,面無表情道,「殿下得罪了,隨我去玄門走一趟,陛下和蕭將軍那裡,我自然會解釋。」
隨後對幾名弟子道,「送殿下上馬車。」
「且慢。」
一道清雅的聲音從人群中越眾而出。就見一身材修長的士子分開人群走了過來,白衫似雪,衣帶飛揚。
衛宛心中微微一詫,神色不變道,「玄首。」
衛宛只有在私下場合才會直接稱謝映之的字,公開場合必嚴格地稱他為玄首。
謝映之道,「晉王之事,我早已知曉。」
此話一出,在場的玄門弟子都面面相覷。
衛宛眉頭一簇,他掌罰多年,積威之下,沒有人敢說話。
衛宛沉聲道:「玄首可知,這是袒護邪魔外道?」
謝映之環顧四周,淡淡道,「師兄,城東門外有一驛亭,可置清茶一壺。」
衛宛點頭,城下人多眼雜,這是玄門的家務事,不便讓外人知曉。
秋日的驛外,碧雲天外,四野蒼茫。
出城幾里地外設有驛亭,是給前往出城送別的人或者進城的客商休憩用的。
驛亭中有石桌案,謝映之悠然一掀衣袍坐下。
衛宛則面色凝重地打量著他。就見他向來不染塵埃的衣衫有些落拓,烏髮被風吹拂微亂。
他心下瞭然,道,「你快馬加鞭趕來這裡,就是為了阻止我。」
謝映之坦然,「晉王雖修秘術,但心性澄澈,無論是擷芳閣之役,千家坊、晗泉山莊,還是今日城前,屢屢憑一身孤勇救眾人於危難,我玄門不能懲了激昂義氣之士,寒了天下之熱血。」
說罷他拂袖酌茶,「師兄請。」
衛宛哪有心思喝茶,他接過茶盞,「規矩是規矩,戒律是戒律,豈能為一人而破。」
謝映之道,「晉王雖修習秘術,迄今並未有犯錯。」
衛宛面色凝重,「修習秘術,有損心智。」
「我觀他心堅若磐石,不會走上歧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