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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甲箭,弩兵!」魏燮大喝道。
但破甲箭需要用專門的強弩發射,無法造成密集的箭雨。
很快重甲兵已經擁著衝車推進到城牆下。
「轟!」震耳欲聾的巨響中,衝車重重地撞在城門上。
厚重的城門劇烈地晃動了下,有碎石泥灰從城門上紛紛落下。
「頂住!」魏燮大聲道。
***
滄州城
「隴上急報——」一名小校飛奔至大堂外,單膝跪地,報導,「呼延鉞帥熊豹營猛攻隴上,魏燮將軍告急!」
什麼?!蕭暥心中一沉。
隴上郡是他們的大後方,也是糧草供給線。若隴上郡被奪,不僅滄州會成為一座孤城,蒼炎軍還將長驅直入中原。
但是倘若現在立即率軍支援隴上,那么正面的北狄大軍怎麼辦?阿迦羅很有可能乘機來攻打滄州!
蕭暥腦中一念閃過,「我有個不成熟的想法。」
「嗯?」幾人同時看向他。
「我們可以與阿迦羅議和。」
「不行!」這一次魏西陵和魏瑄出乎意外地統一。
「阿迦羅對你圖謀已久。」魏瑄道。
魏西陵點頭,也道:「胡人不可信。」
「你們聽我說,我在北狄王庭住過一陣子,我了解阿迦羅。」
這話一說,兩人的臉色同時沉了下來,魏西陵眉心微微蹙了蹙,魏瑄則目光幽沉。
蕭暥顧不得他們內心複雜的情緒了,繼續說道:「欒琪是他的兄弟,對他來說非常重要。蒼炎射殺欒琪,阿迦羅必然和風長離勢不兩立!」
***
北狄營地
大帳前架起了木柴,欒琪的屍體被抬到木架上。巫師念念有詞地在他口中放入一枚銀幣。
阿迦羅舉起松脂火把,默然走上前,點燃了柴堆,熊熊燃燒的火焰灼痛了他的眼睛。
他唯一的兄弟,跟隨他艱苦跋涉,一路走來的兄弟,如今沒有了。
「哥哥!」欒琪的幼弟,只有十二歲的伊若哭喊著。
阿迦羅蹲下身,粗糙的大手擦了擦他的臉,「伊若,不要哭,你的哥哥收到了馳狼神的召喚,前往遙遠的天國了。將來,你要成長為一名勇士,才能讓他放心。」
伊若重重點頭。
然後阿迦羅站起身,大聲道:「欒琪是我的兄弟,他的血仇本單于必報!」
「報仇!」「報仇!」「嗚嗷嗷嗷~」
周圍的北狄士兵呼號著,聲震寰宇。
就在這時,營地外忽報:「報大單于,中原皇帝有使者到。」
「中原皇帝?」阿迦羅眉頭一皺,「讓他進來。」
片刻後,北狄大帳中,阿迦羅據坐中央,冷道:「余先生,好久不見。」
「大單于安好。」余先生躬身上前,雙手將信函舉過頭頂:「陛下有書信請大單于親啟。」
阿迦羅只手拿起來,一目十行地看罷,道:「告訴你們的皇帝,要談判本單于只和蕭暥談!」
***
「痴心妄想。」魏瑄斷然道。
蕭暥道:「阿迦羅那麼說,說明他有和談的意願,我可以去試試。」
「不可。」魏西陵道,「阿迦羅對你蓄謀已久,怎能自投羅網?」
「西陵,你放心,我當然不會去北狄大營。」蕭暥道,「我們上山。」
「什麼?」眾人均是一愣。
***
談判的地點在山樑上。山樑不高,山下雙方的大軍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山上的情況,同樣,山樑上也能居高臨下地隨時看到山下的情形。
秋日金黃的草坡上擺放著一張胡桌,胡桌上有一壺酒,桌案兩邊各置一個胡凳。
面對阿迦羅灼灼逼人的目光,蕭暥大馬金刀地往胡凳上一坐,開門見山道:「大單于,風長離占領了西域諸國以及漠北三部,勢力日盛,不僅近逼中原,也對漠北草原形成包圍之勢,他現在是我們共同的敵人。我們不如聯合對敵。」
阿迦羅道:「你們要聯合也可以,但本單于有兩個條件。」
他說著伸出一根手指,「第一,你們把侵占的漠南王庭還給我們。」
「不行。」蕭暥當即道。已經吞下嘴的肉,怎麼可能讓他吐出來。
阿迦羅道:「漠南王庭都是草場,你占領了這片土地也沒用。」
蕭暥知道阿迦羅講的有一定道理。漠南王庭千里草場,又不能變成耕地,沒有收成不說,他還要派兵來守衛。
「但這是我銳士營將士浴血奮戰得來的領土,我寸土不讓!」蕭暥道。
「你們的領土?那是我北狄人祖祖輩輩生活放牧的土地,是你們侵入了我們的家園,奪走了我們的土地。」
「那你們以前縱馬寇邊,奪取我大雍領土,殺戮我大雍百姓的時候還少嗎?」蕭暥針鋒相對道:「我這是禮尚往來。」
氣氛頓時變得僵硬。這談判一開始就陷入了僵局。
阿迦羅知道這狐狸錙銖必較、寸土必爭,吞下去的肉哪有再吐出來的道理。但是漠南王庭故地是他的家園,他答應過他的部眾們,會帶他們重返家園。
如果不能在談判桌上獲得,那麼他只有奪取了!
「那我們就沒什麼好談的了。」阿迦羅一口乾了杯中的酒,正要起身。
「大單于且慢。」蕭暥眨了眨眼睛:「其實我有個兩全其美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