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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相道:「陛下慎言。」
桓帝冷哼了聲:「本來就是這麼回事,這幾年王戎眼疾快要瞎了,王勛就是個奸商,比泥鰍還滑,朕讓他做什麼事,各種敷衍推脫,還要讓朕沉住氣!」
無相道:「我聽說九州三分之二的生意都還是掌握在王家的手中。王家並沒有失去對商會的控制。」
桓帝棱眼道:「那怎麼回事?那些商販搶破頭地去給蕭暥送錢,難道王家還幫著蕭暥了?」
無相想了想,謹慎道:「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但陛下放心,王族長必然是向著陛下的,可能這事情中出現了什麼變故。」
「變故?」
就在這時,內官曾賢上前報導:「陛下,容緒先生來了。」
桓帝一個錯愕,趕緊道:「請,快請。」
片刻後,就見一溫文爾雅的男子走上殿來,他兩鬢灰白,溫雅持重,風度翩翩,雍容中帶著灑脫不羈。
正是容緒。或者說,王勛。
容緒只是他混跡士林圈子給自己起的別號,也可以說是化名。鮮少有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王勛雖出身王氏,卻不是嫡出,他自小穎悟通透,知道自己在王家不可能有什麼地位,於是青年時就是玩世不恭的浪蕩公子。成天廝混在酒樓歌坊尋花覓柳。
當年的王勛儀容俊美,風流倜儻又放浪不羈,曾是風靡盛京一時的公子哥兒,不知道惹得多少妙齡女子芳心暗許夜不能寐。
後來,這人居然騙到了長陽郡主的芳心,於是成家後才稍微收斂了行跡,但是坊間傳聞,此人依舊死性不改,在京城裡礙於郡主的顏面,他不能太過放縱,所以他乾脆跑遠了去,若有機會就到江南放浪去了。
雖然此人混帳得很,但是頭腦極為好使,在王氏掌權時,他為王戎出謀劃策,目光長遠,思慮縝密,從未出過差錯。
當年,蕭暥要將朝廷遷都大梁時,也是他極力反對,但是王戎當時被蕭暥騙得暈乎乎的,沒有聽他的話。
最後,果不出王勛所料,王戎被蕭暥狠狠擺了一道。惱羞成怒,只想著帶兵殺到大梁去。
王勛道:「皇帝和朝臣們都在大梁,兄長帶兵攻打大梁,是想造反嗎?」
王戎頓時臉色都變了:「當然不是!」
王勛道:「皇帝在他手裡,蕭暥說你是,你就是。」
王戎臉色擦黑。
王勛道:「屆時,蕭暥先給你扣個反賊的帽子,然後帥兵討伐,我們剛經歷過蘭台之變,兄長手下還有多少可用之兵?到時傾巢翻覆,整個王氏家族將不復存在!」
王戎聽得臉色鐵青,冷汗直冒,掙扎道:「那怎麼辦?讓我當他蕭暥朝中的臣子,讓那乳臭小兒爬在我頭上發號施令?」
「兄長不必去大梁。不但兄長不能去大梁,王氏主脈也留在盛京,只派一些旁支脈系去大梁裝個樣子,這樣盛京依舊是我們的地盤,王氏根基未動,兄長也不需要入朝看蕭暥臉色。」
王戎沒好氣道:「那蕭暥就不會懷疑我有所企圖?」
王勛道:「兄長先託病延緩幾日,我再暗中運籌,引得西北蠻族來攻打幾座小城,燒殺搶掠一番,屆時兄長便可言盛京的防務不可無人,王氏留在盛京,可以作為大梁的屏障,抵禦蠻夷的入侵,蕭暥必然沒有理由再讓兄長去大梁。只要不去大梁,王氏根基未動,經營好盛京,表面上和蕭暥和睦相處,暗中靜候時機。」
王戎皺著眉仔細琢磨了一下他這番話,深以為然,點頭:「韜光養晦,靜待時機。」
王勛淡淡道:「時機一到,我們和陛下裡應外合,一舉翻覆了蕭暥,重掌大權。只是……」
「只是什麼?」
「只是我們這位陛下,不知道是否有這心氣和城府…」
在王勛的暗中經營下,接下來王氏韜光養晦,著力經營生意,積蓄實力。
而王勛作為王氏幕後的掌舵者,化名為容緒,成立朱璧居,以朱璧居主人的身份週遊於士林,暗中招徠人才,發展勢力。
此刻,容緒看了一眼桓帝身邊那個沒有面貌的人,毫不客氣道:「陛下,我們舅甥間敘話,可否讓外人走開。」
桓帝無聲看了看無相。
無相立即識趣地說:「陛下,我先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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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相走出御書房,心有不甘地回頭看了一眼,就在這時,一隻烏鴉拍著翅膀停在檐脊上。
無相眉頭一皺,盯著那隻烏鴉的眼睛,正要驅動咒辭。
忽然就聽到身後一道清悅的聲音道:「大師是想驅動那隻鳥嗎?」
無相驀地一回頭,就見魏瑄站在那裡。
屋檐上的烏鴉受了驚,撲棱著翅膀飛走了。
無相顧不上聽壁了,趕緊拱手行禮道:「殿下找我有事?」
魏瑄謹慎道:「日前,大師跟我提及了馭獸術,我想請教幾個問題。」
第49章 圖謀
等到無相走後,容緒一拂衣袍,大大方方在桓帝面前坐下,開門見山道,「陛下為何用這種小人,將這一條毒蛇養在身邊,不怕反受其害嗎?」
桓帝尷尬了一下,道:「舅舅不知,這位無相大師精通異術… 」
容緒不等他說完,便道:「陛下忘了先帝之事嗎?」
桓帝臉色一僵。
「先帝迷信術士,最終為其所害,陛下要重蹈覆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