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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暥這幾天半夜常常被凍醒,渾身都冷,昨晚又一宿未睡,此刻被這孩子抱著暖融融的,疲憊和困意如同潮水席捲上來。
隔著中衣,魏瑄感覺到蕭暥的身體很涼,很清瘦,還時不時咳嗽。
亂世家國,內憂外患,這家不好當,人們只看到他殺伐決斷的鐵血,卻看不到他苦苦支撐的艱難,還有那些人要來加害他……
魏瑄心中一澀。又把他抱緊了點,把臉貼在他胸前,「以後我每天都要給將軍做飯。」
蕭暥困得迷迷糊糊地想,小魏瑄又怎麼了?
……怎麼覺得他好像把武帝培養成廚子了?
於是他趕緊道,「殿下怎麼能因為臣耽誤了學業。」
魏瑄道:「不耽誤學業,但我學東西很快的。」
這個倒不是吹,蕭暥知道武帝是學霸屬性,過目不忘,什麼東西都一學就會。
魏瑄雙眼頓時充滿憧憬,「我還有很多東西想學。」
很有上進心的孩子嘛。蕭暥心想,應該說點什麼鼓勵一下孩子。
於是他問道,「殿下想學什麼?」
魏瑄:「我想學做衣裳。」
?!
蕭暥一時沒穩住,咳咳……
他捂著胸口發出一陣劇烈的咳嗽。
……學做衣服?這孩子是認真的嗎?
最近怎麼回事,他總是遇到服裝設計師?和有志於當服裝設計師的少年?
魏瑄見他又開始咳嗽,頓時嚇壞了,趕緊為他順氣,然後扶著他躺下,似乎是看出來他面容的疲倦,小心翼翼抱著他睡,乖乖地不說話了。
過了一會兒,魏瑄感到身邊的人均勻寧靜的呼吸,才悄悄支起身,屏息凝視著那秀美嫻靜的睡顏。
即使睡夢中,他清雋的眉依舊微微的蹙著,好像睡得不踏實。
魏瑄摸了摸他的手腕,依舊很冰,好像怎麼也捂不熱。看來寒毒已深。
他心中微微一痛,趁著蕭暥熟睡,趕緊給他渡去。
魏瑄腦子裡開始回憶蒼青說的渡氣的法門。
渡氣主要是通過身上的穴位,將玄元真氣渡入他體內,驅散冥火的寒氣。
主要是通過九個穴位,分別在後頸,腋下,胸前,腳底等。其他倒還好說,但是腹部的神闕和後腰的命門,他就有點尷尬了。但這是腰腹上最重要的兩個穴位,又繞不開。
萬一蕭暥中途醒來……這畫面實在是……
魏瑄不敢想下去,硬著頭皮,按照蒼青的囑託,從上往下來,先是後頸……
他心裡默念清心訣,忐忑地把手探進蕭暥衣里。
雖然是在做再正直不過的事情,他臉上一陣紅一陣白,莫名覺得自己這舉動有點像蘇蘇……
魏瑄壓制住腦子裡雜七雜八的念頭,他默念口訣,手心凝起一團小火焰,燙貼了上去。
他確實是很正經的在渡氣。
除了……
嗯,肌膚清涼柔滑,想不到比姑娘還細緻?
唔!渡氣渡氣!心無旁騖!
啊?腰線竟如此精窄……
在瞎想什麼?!
哎?肌肉緊實,優美流暢,真是一點贅肉也沒有,常年騎馬練的?
還剩兩個穴位了,堅持住……
他一邊給自己打氣,一邊疲於應付著腦海里不停湧現出無數的感慨,劇情實在豐富多彩。
等到魏瑄渡到腳底最後的一個穴位時,他額角都滲出細汗了,真是辛苦無比,一半是因為他耗費了大量的玄元真氣,一半是腦子裡各種奇怪的念頭鬥爭地太辛苦。
只怪某人的身段實在太好,不停地刷新他對美的認知,乃至於他都無瑕旁顧。
魏瑄正小心翼翼端著他白皙清瘦的腳踝,手中凝起溫熱的玄火真氣,往他的腳心渡去。就在這時,一道冰冷銳利的目光射到了他臉上。
魏瑄渾身一個激靈,猛地抬起頭,就看到雲越錯愕地看著他。
魏瑄:「不,不是……」
不是你想的這樣啊……!
雲越挑起半邊的眉。
就在他詭異的注視下,魏瑄頂著巨大的壓力,硬著頭皮把寒毒渡完。
此時雲越的臉色已經擦黑。
他走過去,面無表情地俯身輕輕推了推蕭暥的肩膀。
完蛋了!
魏瑄趕緊縮回被子裡,就像致命把柄被人捉住了一樣,可憐兮兮地汪汪著一雙大眼睛看著雲越。
如果被蕭暥知道了,他會怎麼想啊?趁著他熟睡脫了他的羅襪,摸他的腳踝……這怎麼也不像是正常人做的事情罷!
魏瑄只想一頭撞死,真是講不清楚了啊!
雲越嘴角挑了下,魏瑄閉起眼睛一副等死狀,只聽到他蕭暥說道,「主公,容緒先生到府中來過了,留下了兩個箱子和一封信,還有一本帳本。」
一聽到帳本兩個字,蕭暥頓時清醒了,人也精神了,他現在確實覺得渾身的疲憊竟然一掃而空,身體不那麼陰寒了,還熱乎乎地,全省上下都舒坦得很,奇怪,他只是睡了一小會兒吧?
然後他轉頭看了看旁邊的魏瑄,魏瑄哪裡敢看他,閉緊眼睛,裝睡。或者說,裝死。
蕭暥見他熟睡,就輕手輕腳地起身,穿好了衣裳,悄悄地走向宮門。雲越跟在他身後,走到門前,忽然轉過頭。
魏瑄眼睛剛掀開一條縫瞄著他們的背影,就見雲越勾起嘴角,桃花眼微微一眯,沖他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