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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死!」呼延鉞的長戟呼嘯而來,鋒利的刀風下碎雪飛舞。
魏西陵身形一閃,嗤的一聲,背後的披風被斬去一角。
呼延鉞一戟落空,狠狠地劈斬在腳下的堅冰上。眼看著那一角布料隨風盪去。
又只差了一點!
呼延鉞抬眸看向魏西陵,眼中迸露出殘忍的殺機,手中長戟揮舞如狂,席捲起不可遏制的跋扈之氣,向魏西陵反覆劈斬。
魏西陵身法絕倫,長劍如銀蛇飛舞變幻莫測。
十幾個回合後,呼延鉞失去了耐心,他不明白魏西陵既然無法破他金身,為何又和他繼續纏鬥。
他手中長戟蓄力貫出,當的又是一聲金鐵交鳴的激響,長戟划過劍刃,帶著摧金裂石之力重重劈落。
連腳下的冰原也跟著顫了顫。
呼延鉞一戟貫出,還未來得及收勢。
魏西陵眸光一凜,手中長劍已如流星飛虹射出。
凌厲的劍風呼嘯著掠過呼延鉞,卻劈向了呼延鉞腳下的冰原!
緊接著,咔的一聲刺骨的冰裂聲。
呼延鉞腳下早就被長戟劈得四分五裂的冰層終於承受不住這最後的一擊,乍然碎裂。
呼延鉞身軀猛地一沉,他來不及反應,就墜入了冰下深不見底的激流中。
緊接著魏西陵迅速率軍剿滅餘下蒼炎。等到太陽完全升起,照在雪原上時,戰鬥已經結束。
朝陽下,他策馬奔向蕭暥,不等戰馬停住就躍下馬背,「阿暥,怎麼樣了?」
蕭暥此時已緩過來,「我無事,西陵,隴上形勢如何?」
「隴上已收復,我留劉武率軍鎮守,後返回滄州,聽青霜說,你率隊去找海溟城了。」
「西陵,陛下被蒼炎擄走。」
「我已知曉。」魏西陵沉聲道,
蕭暥急切道,「陛下安危難測,且他心緒不穩,落入風長離之手,恐為其利用。」
魏西陵凝目看著蕭暥。
所以他居然僅率兩百人就要潛入海溟城,太弄險了!如果有個閃失……魏西陵想想都感到後怕。
這些日子來的緊張、擔憂、焦慮一時間湧上心頭,但他什麼都沒說。
他看著眼前的人蒼白的容顏,抬手將他鬢角凌亂的髮絲撥到耳後,道,「明白了,我們一起去找回他。」
蕭暥的心頓時定了下來。
然後他想起來,「還有一件事。」
「嗯?」
「西陵,你這一路趕來,看到阿迦羅了嗎?」
即使到現在,蕭暥也無法相信阿迦羅真的死了。
***
斜陽照著廣袤的雪原,一片蒼茫無際,朔風捲起碎雪飛揚。
「首領,找到了!」
朝戈快步翻過厚厚的積雪,就見幾名士兵正從數尺深的積雪裡抬出了阿迦羅。
他雙目緊閉,臉色鐵青,眉睫都凝著冰雪,身體已經凍僵。
朝戈趕緊伏倒在他胸前,貼著他心口。
片刻後,她激動地淚流滿面,「馳狼神保佑我北狄,大單于還活著!」
兩天後,他們到了崗勒城,這裡是最近的有人煙的城鎮。
醫館裡。
「老朽無能,救不了。」大夫搖著頭道。
「大夫你只要能救得了他,我不惜代價,金銀、土地都可以給你!」朝戈急切道。
大夫嘆氣道,「哎,非是老朽不肯盡力,實在是他四肢全都凍傷了,但如果把壞死的手腳全部截肢,他也活不了多久。」
「實在是無能為力啊!」
朝戈喉嚨里哽了哽,她也知道,在積雪下壓這麼久,換是普通人早就死了,大單于還活著,就已經是個奇蹟了。
她相信馳狼神既然讓大單于活下來了,就一定能有辦法救他。
***
沿著洛伊古格川一路向西,翻過高山雪原,就到達了一望無際的沙漠戈壁。沿途有好幾撥蒼炎軍的截殺,都被擊退。
黃昏時分,夕陽斜斜地照在寂靜的沙海上,殘雪未融。
「主公,你看那裡好像有人!」雲越揚鞭遠指道。
蕭暥也看到了,前方斜陽下,浩瀚的沙海中有七八個人靜靜地站立著,看裝束像是軍人。
蕭暥眉頭一蹙,「走,過去看看。」
「且慢。」魏西陵道,「這些人有古怪。」
他話音剛落,只聽『啊』的一聲驚叫,一名士兵翻身滾落馬背,身體在流動的沙中急速下滑。
「沙下有東西!」
蕭暥眼疾手快,一把拽過繩索,飛甩出去,套住了那名士兵的上身。
隨即他就感覺到一股大力在往下拉墜。仿佛是一場拔河,沙子下面有東西在死死地將那士兵往下拖去。
與此同時,魏西陵已策馬飛奔而出,長劍插入沙下一勾一挑,一條墨綠色的藤蔓如蛇一般扭動著彈了起來。
那藤蔓周身長著蟾蜍一般的疙瘩,看得人頭皮發麻。
只見那藤蔓在空中扭動了幾下摔落沙地上,其中一個疙瘩忽然從裡向外裂了開來。
「西陵小心!」
他話音未落,一個暗紅的球體就攢射了出來,在空中展開,竟是一條血蜈蚣。
魏西陵手中長劍如電,寒光閃過,當場將那血蜈蚣一劈為二!
蕭暥心下駭然,這沙子底下竟藏著這種陰毒的東西?再看不遠處靜靜站著的『人』,莫非都是被血蜈蚣寄生後的人皮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