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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暥雋妙的眼睛微微睜大了,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這孩子這是叛逆期到了嗎?故意說這些話來懟他?
蕭暥正色道:「我是你叔。」
魏瑄被噎了下。
那一瞬間,午後的陽光下,蕭暥幾乎覺得魏瑄墨澈的眼眸里有盈盈閃動的星河和淚光。
魏瑄低下頭,兩頰被陽光曬得泛紅,悶聲道: 「我想透透氣,不參加比賽了。」
說罷轉頭就向叢林深處飛奔而去。
就在這時,第二通鼓聲響起。
「主公,比賽開始了。」雲越小跑著過來催促,
蕭暥無奈,北宮潯和衛駿比分緊咬著,他答應過柳姑娘絕不會讓她嫁給北宮潯,沒想到北宮潯這廝箭術不賴,如果萬不得已,還得使點手段。
蕭暥向著魏瑄消失的方向看了幾秒,決定道:「走,回賽場。」
***
魏瑄跑出數里,才停下腳步。圍場的喧囂聲已經漸漸遠去,眼前只有樹林間斜斜的日影。
風吹長草,周圍一片蕭肅。
冷風中,他的頭腦也清醒了不少。
就在這時,他眼睛的餘光瞥見林木間黯影一閃。
「什麼人,出來!」
他話音未落,眼前忽然一黑,兜頭就被蒙住了一個布袋。
樹林裡立即閃現出五條人影,都是精壯的漢子,把他包圍住了。
隨即他聽到一聲,「打!」
魏瑄被一腳踹翻在地,拳腳如雨點般砸落下來。
他此刻沒有秘術,連最基本的自衛能力也沒有。
他滿身塵土,咬緊齒關,以手護頭,彎腰儘量躲避。
……
毆打持續了半炷香的工夫後,這幾個人見他被打地趴在地不再動彈,才揚長而去。
魏瑄用血肉模糊的手扯下身上的布袋,忍著渾身的劇痛掙扎著抬起灰濛的視線,就看到了光影斑駁的林間,一雙黑色的鹿皮靴踏過荒草,向他走來,掌中鋒利的手戟在微微偏斜的陽光下正折射出森寒的殺機。
***
第二輪比賽結束
衛駿奪得五根彩帶,拔下頭籌。北宮潯和上官朗各拿下三根,緊隨其後。
北宮潯惱火地摸著下巴,比賽就剩下最後一輪了,如果他不能在最後一輪勝過衛駿,那老爹北宮梁讓他把柳氏小姐娶回來的指標就達不到了。這就有點麻煩了。
他打算找衛駿『切磋切磋』。
「第三場你得輸。」北宮潯找到衛駿傲慢道。
衛駿道:「賽場如戰場,我為何要讓你。」
「來人!」北宮潯一聲喝道,幾名燕庭衛拔刀在側。
可他還來不及抖一把威風。忽然一隊執戟持刀的銳士開了過來,將他們團團包圍。
隨即分開兩列,就見蕭暥沉著臉走了進來。
初夏的光影斑斕的林間,他一身驕陽色的錦袍,映著寒如薄冰般的臉色,整個人如出鞘之劍般銳氣逼人,劈頭就問,「晉王去哪裡了?」
北宮潯盯著那白玉般的臉容,頓時什麼念頭都沒了,痴痴哎哎道:「什……什麼?誰?」
蕭暥刀鋒般的目光刮過他,又道:「晉王何在?」
北宮潯這才反應過來,裝蒜道:「我不知道,嘿,剛才還看到他。怎麼?這小子比賽輸了就跑了?」
北宮潯有恃無恐,無憑無據的,蕭暥不能把他怎麼樣,他是幽州牧的世子,蕭暥還能把自己下監獄逼問不成?
他猜得沒錯,蕭暥確實不能把他下獄,但不代表他沒轍。
蕭暥走近幾步,距離近地幾乎鼻尖相抵。
也只有北宮潯的色膽包天,才能在這麼近的距離內,居然生生扛住他逼人的目光而不後退的。
陽光下,蕭暥的長睫在眼下挑出兩彎清晰的弧影,眼梢天然勾起,撩得北宮潯心癢不已。
因為之前經歷了一翻尋找和查問,蕭暥的額角鼻尖閃著晶瑩的細汗,雪白細緻的肌膚卻光潔得連毛孔都看不出來。
攝人心魄的美貌近在咫尺,讓北宮潯一時間都忘了呼吸,盯著那色澤柔潤的唇,到弧度精妙的下頜,再到玉白修長的脖頸,貪婪的目光簡直像要剝開他的衣領來瞧個夠。
可他沒機會剝開蕭暥的衣領,倒是被蕭暥拎住衣領,一把聳到了圍場中。
「我們來比一比。」
長得那麼好看,動作卻那麼粗魯。但北宮潯向來不跟美人計較,以至於他忽略了『比一比』其中蘊含的殺機。
而他手下的燕庭衛得不到命令,也不敢妄動。更何況這是在別人的地盤上。沒人敢去觸蕭暥的霉頭。
雲越不懷好意地將一支繫著紅繩的柳條交到了北宮潯手中。
北宮潯不明所以。
接著就見蕭暥走到百步開外,冷冽的聲音遙遙傳來,「你最好把它舉起來。」
說罷,他彎弓搭箭。
北宮潯頓時明白了他的意圖,大叫道: 「蕭將軍,別開玩笑,有話好說。」
蕭暥眯起眼睛瞄準,冰冷的箭鏃指著北宮潯,北宮潯趕緊把柳枝舉高了,使它儘量遠離自己的腦門。
「晉王何在?」蕭暥又問。
北宮潯大叫:「蕭將軍,你若射殺了我,我伯父一定會舉兵南下,你就等著兵戎相見罷!」
雲越在一旁哼了聲,提醒道:「北宮世子,別做夢了,北宮達死了親兒子都不見得舉兵南下,何況是你這個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