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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青梅……」他眸色一沉,別有意味道:「今天有人會給他送去罷?」
墨辭怔了怔,不解道:「陛下何意?」
魏瑄眸色靜靜地看過來,不動聲色道:「皇叔決定在今天劫獄,對麼?」
***
寒獄。
在陳英的配合下,阿迦羅率十八名草原勇士一路暢通無阻地進入了寒獄,寒獄裡黑暗潮濕,污濁的空氣使得火把只剩幽森的一團鬼焰。
阿迦羅走在最前面,火把照過,只見廊道的兩邊都是監室,陰森森的磚石地面上殘留著不知何年的血污。黑暗中,幽深的廊道里傳來噠噠的腳步聲,陳英面色一沉,隨後向眾人打了個手勢。
阿迦羅等人迅速閃身到旁邊陰暗的石壁後。
很快,一隊身穿鐵甲,手持長戟的守衛從他們身邊經過。
在看到陳英時,這些守衛簡單的行了個禮,便繼續巡邏去了。
等到巡邏的衛隊走過,陳英帶著他們繼續前行,在黑暗中七拐八彎走了片刻,來到一條黝黑的石道前,阿迦羅在地圖上看到過,這兩邊都是關押著囚犯的監舍。
氣氛陰暗壓抑,不時有痛苦的□□聲傳入耳際。就在他們走過陰森的廊道時,忽然,旁邊的一座監舍中幽光一閃。
「小心!」阿迦羅低喝一聲,一把推開陳英。
嗖嗖嗖——黑暗中淬毒的飛影針如雨點般撒來。
緊接著,數十個裝備精良,身手敏捷的繡衣衛從黑暗中閃出,鋒利的長刀反射出森冷的殺機。
阿迦羅大喝一聲,沉重的厚背鋼刀劈開幽冷的空氣,斜斬向徐放右肩,徐放舉劍格擋,當的一聲,劇烈的金鐵交鳴聲響起,強悍無比的力度如潮水般倒卷而回,震得徐放雙臂酸軟,這蠻人好大的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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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說什麼?劫獄?」墨辭愕然道。
「當然是劫彥昭了。」魏瑄神容冷定,目光銳利地看著墨辭,道,「但是寒獄戒備森嚴,可不好闖啊,如果沒有陳英接應,皇叔是不敢動手的罷。」
墨辭理了理衣袖,認真問道:「陛下這幾日清心香還在點嗎?」
「你說什麼?」魏瑄隱隱蹙眉。
「如果說之前將蕭彥昭入獄,還有幾封不知由來的書信,那麼現在,陛下毫無憑據就將劫獄這樣重大的罪名加給君侯,臣只能認為,是陛下被心結所困,臆想之症怕是更加重了啊。」
「這麼說,還是朕誤解他了?」皇帝冷笑,「他會棄彥昭於獄中而不顧?那可不像皇叔的做派。」
墨辭道:「再說君侯也並不傻,就算他有心救蕭將軍,但寒獄戒備森嚴,龍潭虎穴,他會貿然闖嗎?」
「所以他設法讓朕調離了徐放,讓陳英做寒獄的獄長,陳英是彥昭的屬下,引開守衛,放他們進去,不難辦到吧?只可惜此刻寒獄裡並沒有彥昭,只有事先布好的火龍油。」
「你把蕭將軍轉移到別處了?」
「沒錯,就在方才……」說到這裡,魏瑄心中猛地一沉,不妙!如果墨辭說的沒錯,魏西陵根本就沒有去劫獄!
***
鐘樓巷,兩邊都是僻靜的民居。
午後,一部馬車轔轔駛入長巷,馬車前後都是身著勁裝的持刀護衛,看上去像是哪個京城貴胄出行的車仗。但是看這些『家兵護衛』穩健的步伐,走路腳下生風,都是訓練有素的繡衣衛。
陽光下,樹影斑駁落了一地,風吹過如水波粼粼。
就在他們走到巷子的轉角處,只聽嗖的一聲,一枚銅錢大小的丸子滾落到路中央 隨即孜孜冒出火星和滾滾白煙來。
「不好,有埋伏!」青霜神色一變,拔劍出鞘。
他話音未落,民居中遙遙有人喊道,「走水啦!」「快救火!」
隨即,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了一群清察司巡邏的士兵來,好像他們早就準備好似的,提著水桶,扛著雲梯,帶著火鉤一擁而入。場面頓時混亂了。
就在這些巡邏的士兵中,忽然竄出幾條身手矯捷的漢子,都蒙著面,抽刀出鞘,趁著滾滾濃煙直奔馬車而去。
青霜眼疾手快,挽弓搭箭,一箭射中帶頭那人的後肩, 「截住他們!」
雲越咬牙忍痛,利落地反手一劍砍斷了箭杆,當先攀上了馬車,一劍就斬斷了鎖鏈。
一道陽光照入昏暗的車廂,蕭暥眯起眼睛,就聽到一道熟悉的聲音,
「主公!」
但云越話音未落,只聽身後又是嗖地一道尖利的破風聲傳來。
「小心!」蕭暥一把拽過雲越,篤的一聲,一支鋒利的羽箭釘入車廂的木板上。
青霜一箭未中,正要挽弓搭箭再射。
蕭暥當機立斷,利落地拔出車廂上的羽箭,反手一箭,正刺在了拉車的馬的臀部。
「咴聿聿——」那馬吃痛,頓時拉著馬車,放開四蹄,向前狂奔而去。
「當心!」青霜躲閃不及,被撞倒一邊,趁著這個機會,蕭暥率人殺出了重圍。在清察司的士兵接應下,直奔南門而去。
***
大梁城郊,別園。
夕陽西下,魏西陵容色寒峻地站在窗口。
此番劫獄只是虛張聲勢,救人的唯一機會不是劫獄,而是趁著皇帝轉移蕭暥的路上動手,算時間,順利的話現在應該已經得手了。
就在這時,遠處的地平線上揚起一股黃塵。斜陽下,幾匹快馬飛馳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