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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風中,蕭暥的身形微微地晃了下。
「主公!」雲越趕緊上前攙住他的手臂,只覺得他的手冰冷。
蕭暥只手按著胸前,壓抑著低咳了一陣,微弱的咳嗽聲被寒風吹得斷斷續續。
雲越臉色慘白,「主公,我不該臨陣胡言亂語,擾亂軍心。」
「沒什麼,天冷舊疾復發,我帶著謝先生的藥。」蕭暥淡淡道,又讚許地看了他一眼,「有長進。」
雲越一詫,立即意識到其中關竅,謹慎道,「莫非主公早有準備?」
「扎木托及其部眾皆在我手中,若赤火黑翼兩部敢襲我,扎木托他自己性命都難保,他應該不敢這麼做,至於他會不會暗中給曹滿送信……」蕭暥眸光幽幽一閃,浮現一絲冷冽的寒芒,「如果他真那麼做了,我倒是求之不得。」
「主公何意?」雲越忽然有些猜不透他在想什麼了。
「我們缺糧,也缺兵,難以久持。」蕭暥迎著朔風微微眯起眼,說話間匪氣已經很重了,「但糧草和士兵,誰給都一樣!」
第185章 奔襲+雲蕭小甜餅
城樓下
雲越錯愕道,「主公難道不是去打鸞吾城劫取糧草物資?」
蕭暥剛剛咳喘過一口氣,還有些虛,目光幽幽道,「曹滿勢大,兵精糧足,我軍缺糧,更缺人,我此番不僅要劫糧,還要劫人。」
缺少兵力,雲越是明白的。
魏西陵沒有如期到達,合圍之勢難成,現在雁門失守,他們被困在涼州,孤軍奮戰,兵力嚴重不足。
但是怎麼劫人?雲越就聽不懂了。
難道是搶壯丁?去哪裡搶?
他剛想再問,耳中就灌入一道粗獷的聲音,「大頭領!」
雲越銳利的目光立即射了過去。
隨即他就看到一個絡腮鬍子的漢子,穿著皮甲,長得跟個黑旋風一樣,正大步朝蕭暥奔來。
雲越立即護在蕭暥身前,「放肆!何處野人?」
「野人?」那漢子瞪起銅鈴般的眼睛,問蕭暥,「大頭領,這小白臉是誰?」
「這是……」蕭暥剛想說話。
緊接著又是一道嘹亮的粗猛嗓音,「將軍!」
那人在雲越眼中也是差不多的粗鄙,只見他大咧咧捅了一記那黑旋風,「狍子,這軍中要叫將軍!懂不懂規矩。」
雲越面如寒霜逼視二人,「爾等何人,竟敢在軍前喧譁!」
「狍子,這人是誰?」伏虎眯起眼睛仔細看了看雲越,
「這細眉桃花眼的,生得那麼俏,不會是女扮男裝罷?」
蕭暥聽到鱗甲磕碰的清響,趕緊按住雲越要拔劍的手。
緊接著就聽狍子嚷嚷道:「大頭領打仗帶個女人做什麼?晚上泄火?」
蕭暥一口老血:完蛋了……
泄什麼……火?雲越愣了下。
雲家小公子從來沒聽過這種粗話,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等到他徐徐回過味來後,頓時清秀的臉漲紅了。
他惱羞成怒廢話不說,寒光一閃,長劍出鞘,就向狍子直刺而去。
狍子立即拔刀相迎,刀劍在空中激烈地碰撞,火星四濺。
「嘿,有幾下子!」狍子格住劍齜牙道。
雲越怒道,「哪來的黑廝,正好殺了給三軍祭旗!」
雲越也是身經百戰打過無數的硬仗的,劍法不僅精湛,而且狠辣,招招致命。
狍子力氣雖然大,招式也威猛,但終究是野路子。
眼見雲越的劍招越來越快,狍子很快只剩下招架的份了。他只覺得眼前疾風撲面,雲越劍光一閃,直取狍子眉心。
狍子措手不及,眼看著就要腦袋開花,一旁的伏虎正要提刀上前來幫忙。
就聽身後一道聲音淡道,「雲越,夠了。」
那聲音很低,卻自然含著隱隱的威壓。
雲越驟然收劍。
但隨著收劍之勢,劍尖在狍子眉間不輕不重一點,然後才嗆然入鞘。
「主公,屬下擅動,甘願領罰。」
「算了。」蕭暥道,「我事先沒跟你說,他們是襄州部的軍將,這次來有特殊任務。」
特殊任務幾個字讓狍子挺了挺胸膛,順便得意地飛了雲越一眼。
雲越極富敵意的目光回視過去,眼中譏誚暗藏。
旁邊的伏虎叫了起來:「呦,兄弟,你這是美人痣啊?」
只見一個細小的傷口堪堪落在狍子眉心,正隱隱滲出血色來,似眉心一點硃砂。
狍子莫名其妙,但只覺得額頭傳來小針扎般的刺痛。
伏虎拍了拍狍子的肩膀,賤兮兮笑道:「反正大頭領寨子裡的床大,說不定還能再收一房?」
蕭暥表示,滾!不收,老子不好這口!尤其還是這種野獸派風格的!
不過讓他們這一鬧,蕭暥剛才被朔風吹得心口發冷而引發的虛寒倒是散去了些。
太陽已經升起,照在秋日枯黃的曠野上。
天蒼蒼,野茫茫。
蕭暥深吸一口氣,「出發。」
數千鐵騎匯聚成一股洪流,捲起煙塵,滾滾向北狄草原而去。
*** *** ***
涼州府,大堂上
曹滿身披魚鱗金甲,前後兩面青銅護心鏡,腰系一條金獸面革帶,甚是威風赫赫。堂下站著曹雄及一班謀士武將。
「主公,夏陽郡參將葛胥率一萬甲士前來!」一名身材魁梧的武將疾步入堂拱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