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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暥趕到時,就見盧平帶著數十家丁都聚集在密室門口,神色緊張而戒備。
盧平帶頭攔在密室門前,直眉瞪眼道,「這裡面有先生多年的收藏和心血,哪裡輪得到你們這群粗糲莽漢任意作踐!」
蕭暥也不急,不動聲色看了一眼容緒,很賣面子地表示,家務事你自己處理。
容緒朝他們擺手道,「都給我散了。」
數十家丁聞言面面相覷片刻,悉數退去,盧平見狀忽然一把拔出單刀。
容緒變色道,「盧平你做什麼?退下。」
盧平道,「再有半個時辰,這渡靈丹將成,天降機緣,不能讓他們給糟蹋了!」
「不用你說,先給我退下。」容緒皺眉道。
誰知那盧平忽然神色激動起來,刀在身前一橫,目睜欲裂道,「誰敢過來!」
換是一個月前的蕭暥,也許會被他那滿臉扭曲的肌肉拼個魚死網破的聲勢唬住猶豫一下。但現在雲越安危難料,他心憂如焚,另一方面,自從獵場那一宿酒醉以後,原主的記憶如爐中餘燼幽幽復燃起來,午夜夢回時微微地熨帖著他的識海,層層浮現,那無數血雨腥風,刀叢箭雨仿佛身臨其境。
所以相比之下,今天這種場面實在是算不得什麼。
蕭暥不動聲色道,「拿下。」
幾名武士得令一擁而上要將盧平制住。
誰知那盧平竟然很有幾下子,他像一隻猿猴般靈活地左閃右避錯開攻擊,隨後一刀砍向就近一名武士,那人本能地後撤拔劍相抗,誰知盧平竟是虛晃一槍,一個急轉回身,在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提刀直劈向蕭暥。
蕭暥不躲不閃,目光一凝,手穩穩按上劍柄,與此同時,他身後的親衛立即齊齊拔劍,擋在他面前。
「盧平,不可造次!」容緒急喝道。
可是他話音未落,這盧平忽然目光陰森森地掠向他,刀鋒一偏,容緒還沒搞清怎麼回事,脖頸間就是一涼,一把冰冷的刀已橫在了他咽喉處。
容緒這回徹底懵了,他就算機關算盡也沒想到會有這麼一出,瞬間臉色大駭,「盧平,你這是做什麼?」
盧平沒有看他,雙眼盯著蕭暥,「蕭將軍,這密室里丹爐的機括只有此人知道,我若殺了他,你就算闖入密室,也只是白忙活一場,別說是玄元渡靈丹,你什麼都得不到。」
蕭暥明白了,這盧平以為自己是掐著時間想要搶這什麼玄元渡靈丹。
這真是想多了啊。
自從謝映之告訴他煥容丹有細膩肌膚,嬌柔身體的功效後,蕭暥對容緒搗鼓的這些丹丸敬而遠之,到這裡他連一口水都不會沾。
但這盧平又是怎麼回事?一個管事,把自己的主公給綁了?
他一邊下令所有親衛後撤,一邊道,「盧平,你先放開容緒先生。」
盧平道:「你們都退出朱璧居,等藥爐成丹,我取了丹藥,自然就放走他。」
「那不行。」蕭暥道,「容先生是我好友,讓你這樣一個妄人挾持在此,我不放心。」
好友……帶人來查抄,還好意思說是好友……
但蕭暥確實不放心是真的,這不會在演雙簧苦肉計罷?
所以他既不逼迫,但也不走,他要看看這容緒能玩出什麼花樣。
只聽容緒艱難道,「盧平,蕭將軍不是為丹藥來,你誤會了。」
「誤會?」盧平橫刀道,「昨日就有人來清涼殿刺探,今天蕭暥又帶兵搜查密室,有那麼巧合的事嗎?」
「清涼殿?」蕭暥一挑眉,原來盧平是清涼觀的修士,難怪身手不錯。
看來這容緒觸角夠長,居然和清涼觀也有瓜葛。
他微一偏頭,對一名親衛道,「傳令,查抄清涼觀。」
盧平聞言頓時面色鐵青,「蕭暥,你不要欺人太甚!」
「清涼觀的眾修士都是你的師兄弟,我們就做個交換,你放過容先生,我就放過他們,如何?」
這句話說得好像他蕭暥查抄清涼觀是為了容緒的安危著想。
容緒無話可說。
他此刻被挾持了很久,精力不逮,而這隻小狐狸看上去在努力為自己斡旋,可似乎一點都不急於把自己解救下來,到底存的什麼心思,讓容緒捉摸不透。
王戎總是跟他說,蕭暥如何作風凌厲,殺伐果斷。
凌厲?果斷?那你倒是快出手啊!
蕭暥繼續不緊不慢做嫌犯的思想工作,「若你傷了容緒先生,這寒獄裡的日子不那麼好過,別說丹藥,飯菜都未必管夠,不然容緒先生為什麼時不時為他的知己送衣食去?」
他一邊威嚇盧平,一邊順便又栽贓了容緒一道。
容緒苦於已經無力解釋,只能默認。
聽到要扔他進寒獄,盧平的臉色一厲,橫刀的手有點顫抖。
蕭暥心道,廢話,那刀一看就很重,單手端著十分鐘都夠嗆了。這會兒腕骨都快折了吧?
他微一眯眼,盧平的身後,兩名銳士正悄悄地靠近。
他要抓活的。這個盧平押送回去一審,不就什麼都知道了。
可古代的銳士畢竟不是現代的專業警力,在解救人質方面表現得相當業餘,就在他們離盧平身後還餘下數尺距離時,被發現了。盧平就像所有劫持犯一樣頓時暴躁起來,鋒利的劍刃眼看要切入容緒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