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6頁
蕭暥不服了,剛想反身壓回去,就聽謝映之道,「可是主公最後還是回大梁了。你放不下家國社稷。公侯府的人都這樣。」
蕭暥頓時噎住了,等等,公侯府的人,還有誰?魏西陵?
他有點懵了,所以謝映之這是懷疑他呢,還是相信他?
謝映之輕嘆道,「你不容易。」
這話猝不及防地說得蕭暥心中五味俱全。這兩年風霜雨雪艱苦曲折忽然就釋然了。
他睜開眼睛,剛想翻身而起,忽然眸底就是一寒。
他來不及細想,一手攬過謝映之的腰身,往床榻邊一滾。
榻板震裂的刺耳聲響中,兩把白森森的刀刃破土而出般驟然穿透床榻,將他們剛才躺的地方刺了個對穿。
緊接著床底下竄出兩條黑影。燭火下,如彎月般的長刀帶著鋒芒的殺勢凌空劈來。
千鈞一髮之際,蕭暥一腳掃向案頭的銅燈。
那燭火化作流星般疾射向其中一人的面門,那人大驚向後一仰。
趁這火光一晃的時機,蕭暥迅速抽出案頭的長劍,寒光乍起,他的身形比劍更快,已飛掠至其中一人身前,手腕微轉,劍光閃過,那人只覺得面上一涼,蒙面的布巾已被挑落。
那是一張頑惡的臉,讓蕭暥心中暗驚的是,他竟然有印象!但是一時片刻卻想不起來是在哪裡見過。
就在這時,身前冷風盪起,森寒鋒銳的利爪如同撕開了空氣,斜向他面門劃來。
蕭暥身形倏然一飄,輕巧避過。靠!手甲鉤!莫非是東瀛人?
緊接著,他發現這兩人雖然身形嬌小,卻靈活如同猿猴,招式猛烈兇狠,關節簡直就像可以360度翻轉般,手中的刀翻飛猶如驟雨風暴。
但是蕭暥的劍更快,火光下,紛繁的劍光震出碎銀無數。一劍挑斷其中一人的手腕,哐當一聲長刀墜地,那人疾退幾步,額頭滲出冷汗。
另一人眼中惡毒的光芒一閃,看向屋內的謝映之,忽然手掌一翻,從袖中射出暴雨般的迴旋鏢。
蕭暥心中驟然一緊,奮身回護,長劍在空中化作銀鏈萬千,擊散漫天浮光。
就在他胸中血氣翻湧,大口喘著氣時,
謝映之不緊不慢撿起一枚迴旋鏢,只見火光下鏢身上反射出一片汪藍。
他頗為好奇道,「淬毒了。」
蕭暥真是服氣了,謝玄首,這什麼時候了!
他咽下一口血,一劍正要掠去。只見謝映之衣袖輕拂,手指隔空一點,那刺客手中的刀就幡然落地了。
蕭暥:靠!
隨即他想起來一件事,在溯回地里,謝映之一陣簫聲,周圍的陰兵全都成了木偶。
早知道不管他了,明明是大佬。裝什么小白花!
但是轉念一想,其實他也沒裝,你自己要趕著去護花的。
謝映之施施然走過去,取下了那刺客的刀,手腕一翻,刀尖在地上一盪,滾在地上的燈燭凌空掠起,穩穩落回了案上。
蕭暥:……
不過看著他拿刀的樣子,還真是有點不適應。
謝映之把刀收入鞘中,道,「是東瀛刀。」
蕭暥隨即倒抽了一口冷,他頓時想起來了,難怪其中一人那麼面熟。
他幾步上前,一把扯下了那人的鬍子,「是古川。」
「主公認識他?」謝映之道。
「此人是北宮皓的手下,當年秋狩的時候,被我抓到過。」
當時北宮皓讓古川上樹,遠距離外用鏡子折射的陽光晃魏瑄的眼睛,讓他無法瞄準獵物。
「難道是北宮達派的刺客?」但是蕭暥轉念一想,他這次拿下涼州,北宮達心裡就算是忌恨,還不至於要用派出刺客這種極端的方式。萬一刺客沒有得手就很容易曝露僱主,更何況這個古川更是當年被他抓到過,他嗅到了一種欲蓋彌彰的味道。
就在這時,那兩人的口中說出一連竄蕭暥聽不懂的話語,語速還極快。東瀛話?
謝映之坐在榻上,聽得很認真。時不時還問幾句。
蕭暥按住內心的吃驚:不會吧,謝先生這也能聽懂,他記得謝映之還會北狄話。所以,他到底懂幾國語言?
謝映之身段頎長,他端坐塌邊,那兩人身材矮小,站在榻前,一坐一立之間,竟看上去也不比謝映之高出多少。莫名地就讓蕭暥聯想到一絲不苟的班主任在教導不聽話的學生。
謝映之邊問邊向他解釋:「古川自從秋狩失手後,就被北宮皓驅逐了。在九州誤以為生計,就投靠了江湖暗樓,收受銀錢替人辦事。」
蕭暥明白了,辦事就是殺人。看來有人想在半路上截殺了他。
就在這時,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剛進客棧以後,謝先生離開了一陣,他做什麼去了?
他剛想開口問,忽然聽到外面轟然一響,緊接室內被映照地明亮猶如白晝,四周一股熱流蒸騰起來。
外面傳來慌亂的喊叫聲。「走水了!」
濃煙滾滾瀰漫進來。室內瞬間炙熱地猶如沸熱的鍋底。
謝映之靜靜道:「霹靂雷火。」
「何物?」蕭暥一邊疾步到窗前,發現四周的出口都被烈焰吞沒了。
「用極易燃的火油勾兌了硫磺硝石等製作而成的,也有術士用其當做煉丹的真火,但是稍有不慎就會引爆丹爐。霹靂火可以在雨中燃燒,所以也叫霹靂雷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