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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東西!」金皋緊張地霍然站起身。
緊接著帳外傳來混亂的金戈聲、喊殺聲,鬧成一片。
「阿奴爾,出去看看。」金皋道。
他身後一個強壯的鷹衛隨即拔刀出鞘,大步走向帳門,剛掀開帳簾,一股腥風夾雜著令人窒息的腐朽味撲面而來。
還沒等阿奴爾反應過來,一隻鐵鉗般的大手已經如閃電般探出,掐住了他的脖頸,將他提了起來。
他看到了一張猙獰的臉。
阿奴爾能成為金皋的侍衛長也非同一般,他身經百戰,殺人無數。可他還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可怖的面容——這已經不能說是一個活人了,那張臉肌肉翻起,眼皮已經腐爛,眼珠爆凸,可以清晰地看到眼球上的斑斑血絲。不斷有腥臭的黏液從那傢伙的嘴角流下。
這到底是什麼東西!饒是阿奴爾也看得心膽俱裂。
但他畢竟是久經沙場,被扼住脖子後並沒有慌張,而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反手一刀砍向那東西,彎刀自那東西的左肩斜劈入胸膛,頓時膿血撲濺。
可是出乎他意料的是,那東西並沒有倒斃,反倒是低頭漠然地看了看沒入胸膛的彎刀。隨即猛地收緊右手,阿奴爾的脖頸頓時發出可怕的骨骼咯咯聲。
「夠了。」風長離淡淡道。
那東西發出一聲咆哮,扔下阿奴爾。
再看阿奴爾,脖頸耷拉到一邊,竟已經氣絕身亡。
「這是什麼東西?」金皋心神巨震。
「這是以秘術煉就的蒼炎軍,他們不知疼痛,無畏死亡,可以一當十。」
金皋倒抽了一口涼氣。
風長離道:「我可為大單于煉製這樣一支軍隊。哪怕只有一萬人,也可敵十萬大軍。」
敖登頗有興趣,問道:「先生是說,可以把我漠北勇士都訓練成不知疼痛、無畏生死的蒼炎?」
「正是。」
「父王!」敖登激動地看向金皋,躍躍欲試,
金皋卻阻止了他的話,「風先生,請先在此稍歇幾日,我和部眾商議一下。」
「大單于請便。」
「昆勒,為先生安排營帳。」
「先生請。」
風長離微笑告辭。
等他走後,敖登迫不及待上前:「父王,這還有什麼好猶豫的,風先生能幫我們煉就一支所向披靡的軍隊!這樣的好事,你難道還要拒絕嗎?」
朝戈道:「送上來的東西未必就是好事。」
「你一個女娃子懂什麼?」敖登急了。
「那個風先生來路不明,居心叵測!也就你急吼吼的趕著往套里鑽。」
「大當戶怎麼看?」金皋出人意料地看向阿迦羅。
阿迦羅道:「我決不會讓我麾下的勇士們變成這種怪物!」
「阿達,他說的對!」朝戈道,「如果我們將戰士變成妖魔,會觸怒天神的!」
金皋不置可否。
「父王!」敖登急了,「現在是亂世,弱肉強食,只要能取勝,管他是人是魔!」
「阿達!」朝戈也急了。
「好了,不要再吵了。」金皋沖他們疲倦地擺了擺手,「你們讓我再考慮考慮。」
***
燕州,上都城
自從都闕關退兵以後,北宮達便讓馮翼率軍駐紮高唐,李覓、鄭衡分別率軍駐紮於博昌和曲河,互為犄角。北宮達自己則率軍回了燕州。
畢竟魏瑄已經登基,已經成為天下諸侯公認的天子,他再包圍都闕關就是兵逼天子,師出無名了。於是北宮達便以交還北宮潯為條件,退兵而去。
清早,北宮達正在和北宮梁在暖席上對弈,北宮梁慨然道:「此番潯兒能順利歸還,還是多虧了兄長啊。」
北宮達落下一子,道:「算他蕭暥小兒還算識得時務。」
北宮梁道:「只是可惜了,這次本來聯合三十三路諸侯,可以一舉拿下蕭暥,卻沒料到魏曠橫插一腳,竟然冒天下之大不韙,為蕭暥擋諸侯於關外,若不是他,魏瑄小兒也沒有機會登基為帝,現在我們恐怕都已經在大梁城裡對弈了。」
北宮達嘆道:「時機已失,如之奈何啊。」
北宮梁摩挲著手中的棋子道:「諸侯人多而力不齊,難成大事。」
北宮達抬氣濃眉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思。
北宮梁接著道:「如今雍北三鎮還在兄長的掌握中,雍北門戶大開,兄長只要令左襲率一支精兵南下箕谷,我再派潘通率軍出壺關,同時聯姻交好虞策,讓他從豫州進兵,南北夾擊,三路並進。魏曠再能戰,也只能防守一個方向,豈能分身三處?」
北宮達被說得心中一動,正舉棋不定之際,謀士鍾緯匆匆走進書房:「主公,高唐急報!」
北宮達霍然起身,接過軍報後,頓時微微色變。
北宮梁趕緊問:「兄長,高唐情況如何?」
北宮達沉聲道:「魏曠率軍奪下雍北三鎮,現駐軍長廣郡。」
「什麼?!魏曠這麼快就拿下長廣郡了?」北宮梁大吃一驚,「那馮翼等幾位將軍呢?」
「自己看吧。」北宮達神色不虞地把信交給他,
北宮梁立即展開信箋,——馮翼全軍覆沒,隻身逃回薊北,李覓被俘、鄭衡已降。
他不由道:「魏曠真名不虛傳也。」
北宮達面色陰沉道:「傳令,召諸將大堂議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