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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叔侄兩同時抱著,這感覺有點詭異。
「打了一天仗,沒吃東西,步子有點飄。」
「我這就去廚下!」魏瑄道。
「回、回來……」蕭暥腦闊疼,這孩子是不是傻啊,都快被抓了,還想著下廚?
魏西陵立即命人取來了糕點,遞給蕭暥,「你先吃點東西。此事交由我。」
可蕭暥知道,這事兒難辦。
魏瑄對玄門發生的事閉口不提,衛宛則一口咬定他有罪。而且玄門之事,不可為外人道。事情的來龍去脈還問不得,就無法澄清真相。
魏西陵為人剛正,若不問緣由地包庇一個人,有悖他處事的原則。
想到這些,蕭暥食不知味地嗑著點心。
魏瑄正處於青春叛逆期,不會真的一時衝動犯了什麼錯吧?他不禁又想到了潛龍局上魏瑄刺謝映之的那一劍,臉色微微蒼白。
魏西陵道,「既然事涉玄門,我不便再問。我只問你一句,可曾傷及無辜?」
魏瑄想了想,「未曾。」
魏西陵點頭,「等我片刻。」
說罷轉身往外走。
蕭暥心中一震。
他知道魏西陵的做派,他如果要保誰,哪怕是樓下有千軍萬馬,都別想踏前一步。但是……
「西陵,你不能出面。」他一把拉住了魏西陵的手,
「玄門要拿人,你出面阻攔,此事就成了公侯府和玄門的矛盾。」
所以魏西陵決不能出面和衛宛硬剛。
「我就沒關係了!」蕭暥故作輕鬆,把剩下的半塊點心扔進嘴裡,
「我剛才琢磨明白了,謝先生是我的入幕謀士。」他眼角微微勾起,「回頭一切我都推在他身上,他是玄首,就成了玄門內部矛盾啊,讓他們自己解決!」
謝映之沉吟了一下,點頭贊道:小宇,有長進。
靠!蕭暥驀地想起還連著線!
「先生,你套路,不是,計謀最多了,這事兒對你來說是小菜一碟吧?」
謝映之:……
***
廳堂里,雲越等人正和一眾玄門弟子對峙,雙方幾乎劍拔弩張。
衛宛一見到魏瑄,橫眉道:「逆徒,你私自出逃玄門,闖下大禍,還不立即跟我回去受罰!」
「衛夫子,你都知道他闖下大禍了,可不能包庇弟子啊。」蕭暥道。
衛宛臉色驟變,「蕭將軍認為我會庇護逆徒?」
他聲色俱厲:「玄門法度嚴正,凡邪魔外道必先去戒律堂廢去修為,戴上鐵鐐,廢其經脈,手足釘入鎖骨釘,永沉斷雲崖底。蕭將軍大可放心。」
蕭暥聽得脊背發寒:玄門到底什麼組織?是不是有點偏激啊……
謝映之輕描淡寫道:大師兄危言聳聽,你別聽他瞎說,在他眼中,不下蛋的公雞也是邪魔。
蕭暥:等等,公雞不是本來就不下蛋嗎?
謝映之:所以,何來那麼多邪魔?
蕭暥被他繞暈了,但緊繃的心不知不覺就放鬆了。
謝映之道:如今晉王因私仇殺北宮皓,北宮達豈肯善罷甘休。玄門若在此時帶走晉王,晉王又是門中弟子,豈非徇私?
蕭暥照著謝映之的話如數轉達,「即便衛夫子問心無愧,但悠悠眾口,人言可畏,稍有不慎,將毀及玄門百年聲譽清名。」
衛宛面色漸沉。
蕭暥繼續道:「且北宮達替子復仇,卻尋不到晉王,便會遷怒於雍襄百姓,屆時他舉大兵南下,戰火興起,生民流離,就是衛夫子想看到的?」
衛宛沉默地抬了抬手,玄門弟子紛紛退下。
除魔衛道,但不能傷及無辜百姓。
他狐疑地看向蕭暥,「所以,你要將他交給北宮達發落?」
蕭暥道:「晉王為皇子,北宮達為諸侯,怎能將皇子交給諸侯發落?」
「此事既是國事,也是陛下家事,於情於理,都應由陛下發落。」
衛宛凝眉道:「北宮達若拿不到晉王,依舊發兵南下,該當如何?」
蕭暥道:「若北宮達不服天子所判,還要舉兵南下,就是犯上作亂。他素重聲名,又為一方諸侯,帳前謀士無數,不會行此不智之舉。」
衛宛沉思片刻,又看向魏西陵,「君侯意下如何?」
魏西陵道:「他所說,即我之意。」
「也罷。」衛宛嘆了口氣,「但我要親自押解他上京,以免途中被他走脫。」
蕭暥見他終於鬆口,「就如夫子所願。」
他又看向眾人,「大家都還沒吃飯吧。」
這頓飯吃得真夠坎坷……
「且慢。」衛宛道,
蕭暥腦闊疼:這還讓不讓人吃飯了!
衛宛凝眉道:「蕭將軍可否借一步說話?」
蕭暥不懂了,什麼話不能在這裡說,這不像衛宛光明正大的為人啊?
但他也沒多想,便隨衛宛到了廊下。
月正中天,廊下風燈搖曳。
衛宛摒退了玄門弟子。
「映之在這裡?」
蕭暥心中一警,立即道:「謝先生坐鎮京城,我才能率軍南下,後顧無憂。」
衛宛點頭:「我猜也是。」
蕭暥剛要鬆一口氣。
「方才的話是映之教你的吧?」
蕭暥:……!
「不是。」
衛宛道:「你方才所言滴水不漏,上及天子下達黎庶,倒像是我那師弟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