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縹緲的樂舞聲從水面傳來。
蕭暥忽然想起謝映之到現在還沒有消息。真的只是去找蘇鈺?
第295章 交換
鋼刀帶著千鈞之力凌空劈下,魏瑄靈活地側身一閃,同時手腕一翻,一劍挑飛了鋼刀。
金鐵交鳴聲中,只聽局主道,「我還以為你敢奪王劍,是個狠角色,沒想到你這樣心慈手軟。」
魏瑄不是手軟,更不是畏敵,他清楚這群北宮潯這些諸侯貴胄,不能在襄州境內出事,否則蕭暥就脫不了關係。他這個人太容易招黑了。
局主似乎看出他的猶豫,嘆了口氣道:「沈先生讓你當他的手中刀,你卻如此畏敵,他怕是要失望了。」
「你胡說!玄首不會讓別人替他殺人!」蘇鈺道,
魏瑄奮力格開北宮潯的鋼刀,百忙中猛地回頭,「住口!」
但蘇鈺已經脫口而出了。
「玄首?」燭火下那影子微微一盪,隨即又意味深長道,「原來沈先生就是玄首啊。難怪博弈中的高手,以一敵三信手拈來,果真厲害。」
蘇鈺自知說漏了嘴,咬了咬下唇,道,「不許你提他。」
「我這是和蘇先生一樣,佩服謝玄首神機妙算,總是能後發而先至。」他話是對著蘇鈺說,卻看向魏瑄,「此番謝玄首美人和江山都收入囊中,還不用自己親自出手,實在是高明。」
蘇聞言不解道:「那一局,玄首分明已經輸給這位公子了。哪有什麼美人?」
「蘇先生,不要聽信他!」魏瑄一邊憑藉著門廊禦敵,一邊還要分神顧及蘇鈺。
局主不以為然笑了聲,繼續道:「蘇先生玄門中人,都不知道相偕之儀嗎?」
刀光乍起,在魏瑄眼中刺目地一閃。
什麼……相偕之儀?
局主道:「我聽聞在玄門,心意相通、情意相投之人,可結侶同修,如同世俗之姻緣,是否如此?」
蘇鈺憤然道:「胡說!玄首不可能如此隨便地和人結契。」
「那我是否可以請問,相偕之儀如何進行?」局主道。
提到這個,蘇鈺耳根泛紅,說得含糊其次:「行……親密之舉止。」
局主直截了當道:「那麼唇齒相合的親吻,算不算禮成?」
蘇鈺就像被一道雷擊到了,「玄首?和誰?」
那影子看了他一眼,悠然道:「和我局中的彩勝美人。」
蘇鈺肩膀巨震,差點沒站穩。
魏瑄神色一黯,這是他親眼看到的。
樓船乘風而行,浪花飛濺,他們在船頭相擁,月光如銀灑落滿身,青衫如嵐映著白衣似雪,江風拂起衣袖翩然,他們在山色雲影中纏綿親吻,宛如神仙眷侶。
魏瑄揮劍如閃電,利落地挑斷了一名燕庭衛的手腕,看著那人倒地慘嚎,血流如注。一股戾氣像蛇一樣沿著冰涼的劍爬到了他心底。
那人的慘叫聲在他耳邊嗡嗡迴響,伴著蘇鈺尖銳的嗓音,「一派胡言!」「不可能,玄門結契心神相融,玄首不可能這樣輕率!」
「我也感到很突然。」局主也頗為惋惜道,「我早聽說謝玄首為人灑脫,放達不羈,沒想到居然隨性至此,竟然在我這寶船上看中了一個彩勝,當即行了相偕之儀,他們之間的差距也太懸殊了,蘇先生不信也正常。」
魏瑄抬起眼,眸中如同一個深邃的漩渦,「相差懸殊?局主這話什麼意思?」
以局主的眼力,不難看出蕭暥的身份並不低,是被謝映之和容緒騙來成為彩勝的。
局主道:「我說的懸殊不是身份,而是修為,世俗結親還要講個門當戶對,玄門的相偕結侶、互通心念,當然更要求是玄術法力不相上下的兩個人。」
說到這裡,他慢條斯理道,「以謝玄首這樣高深的修為,卻和一個不通玄術的普通人結合,這就太欺負人了。」
魏瑄聽出他話中有話,「願聞其詳。」
「玄門結侶後,雙方心意交融,相互可以讀出對方的心念,但是,如果其中一方玄術低微,甚至根本不會玄術,那麼在心念交融中,他根本不知道如何控制自己的想法意念,就會處於極為不利的地位,等同於心門大開,毫不設防。相反,謝玄首卻可以高深的修為隱藏起自己的心中所想,而隨意進入對方的內心,完全掌控住對方所思所想,這樣的結侶,從一開始,雙方的地位就是不對等的,那位子衿公子將會淪為玄首的掌中之物。」
聽到這裡,魏瑄墨澈的眼中掠過一抹罕見的陰寒。
「不是這樣!」蘇鈺反駁道,相偕之儀不是這樣的!那個局主說反了!
他剛才劇烈地反對,正因為相偕之儀,反倒是對謝映之極為不公,也非常不利!
相偕之儀確實要求雙方修為相當,不然玄門長輩不會應允,更不會主持儀式。
那是因為禮成之後,雙方的內心,不論修為高低,都要向對方完全敞開。
雖然以謝映之的修為,可以控制住自己的心念,甚至隱藏一段時間內的思想,不被對方感知,但是人的內心何其豐富,千頭萬緒,那麼多心念想法,哪有可能都不讓對方讀取或者感知的?
而且,謝映之原本就對世間萬物洞若觀火,即使不結契,常人的所思所想,對他而言,也猶如雁過青空、魚游水底,皆一目了然。
這也是他蘇鈺每每在謝玄首面前盡力收斂心神,不敢胡思亂想的原因。一次不經意的走神,都有可能泄漏他心中不該有的游思妄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