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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瑄只覺得一股攝人的陰寒侵入體內,一時間動彈不得。他雙眉緊蹙,暗暗施力。
黑龍在冰雪大殿裡翻騰咆哮,試圖掙脫火藤。冥火灼灼燃燒,將周圍的冰雪都映成了鬼魅般的綠色。
「在秘術造詣上,你還差得遠。」風長離道,「放手罷,我不會殺你。」
魏瑄一言不發,繼續奮力催動黑霧。那猙獰的黑龍頓時又幻化出了兩個龍首,咆哮著向風長離撲殺過去。
風長離袍袖一揮,灼灼的冥火在半空騰起,凝結成一張火網,鋪天蓋地罩了下去。
火網擋住了黑龍的攻擊,但是黑龍的身軀卻還在膨脹,越來越快。
風長離只有繼續催動冥火,結成無數的火鏈捆住暴長的黑龍,他已經隱隱意識到魏瑄正在把他拖入一場無休止的決戰。
「以你的修為,再這樣下去你根本扛不住!」黑袍人厲聲道,說罷握指成拳,所有火鏈頓時猛地收緊。
巨大的黑龍在火鏈間咆哮嘶吼。
魏瑄眉心沁出細汗,臉色蒼白如紙,衣袍在捲起的巨風中狂動。
「放手吧,你會被割裂的!」 風長離最後勸道。
話音未落,魏瑄驟然抬眸子,眼中殺機大盛,展開雙手,袍袖震盪間黑霧猛地衝出。
黑龍的身軀暴長到大殿的瓊頂,它咆哮一聲撞向火鏈,仿佛是要強行掙脫束縛。
風長離從來沒見過這麼不要命地相搏!也被迫認真起來。
他手背青筋突起,五指用力一握。驟然收攏的火鏈如無數冰寒的刀絲,頓時將黑龍龐大的身軀切割得四分五裂。伴隨著黑龍的煙消雲散,大殿裡血肉橫飛。
「魏瑄!」
風長離猛地收住秘術,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只見冰封的大殿上,魏瑄的身體就像一個被扯碎的木偶一般,頭顱手足紛紛散落在地,鮮血淋漓。
居然這樣就死了?!
縱然冷定如風長離,一時間也驀然怔了怔。
他不可思議地走近魏瑄的屍體,頗為可惜地蹲下身,捧起他帶血的頭顱,細看之下猛然一驚,這不是魏瑄!竟然是上官朗的臉!
他心中驟然一沉,緊接著背後一涼。他低下頭不可思議地看著胸前閃著寒光的長劍,劍刃上沾著殷紅的血。
「分形化影術,你教我的。」一道冰冷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魏瑄利落地一把抽出長劍。鮮血噴濺如空中綻放出濃艷的花朵。
風長離踉蹌了幾步,不可思議地回頭看向魏瑄。
原來剛才魏瑄用消耗戰吸引風長離注意力的同時,悄悄地以化影分形術,真身繞到了風長離的背後。
「最終還是我的劍快。」魏瑄冷道。
風長離咳出一口血,慘笑道:「所以你從一開始拜師就是為了殺我罷。」
魏瑄道:「引出你的真身並不容易。」
從當年西征在溯回地里,謝映之和風長離的那次對決,到半年前枕霞湖畔,衛宛率眾弟子以風凌陣圍攻風長離,都讓他以為聚沙成影術走脫了。可以說在風長離那一襲黑袍下,從來沒有以真身出現過。
風長離此人神出鬼沒,一直藏在幕後,怎麼樣才能引出風長離的真身?
恐怕就只有讓他以為大功告成,勝券在握之時,他才會以真身出現!
此刻,風長離凝視著魏瑄,嘆道:「謝玄首好算謀。」
魏瑄道:「他若不輸給你和東方冉,你又怎麼可能毫無顧忌地以真身出現。」
「東方冉只是一枚棄子,我不是說此事……」他的左手捂住胸口的窟窿,鮮血仍舊不停地沿著指縫滴落。
「你們為了誘出我,布下了這個局?什麼時候開始的?」
魏瑄道:「我被囚寒獄時,謝先生曾來看過我。」
就是那一次,謝映之和魏瑄定下了誘出風長離的真身之計。
魏瑄道:「只有讓你以為大功告成了,你才會以真身出現。」
所以,外有王戎兵臨城下,內有皇帝屠盡大臣,蕭暥和魏西陵都被調走,等他們反應過來,一切都晚了。朝堂精英已被殺盡。不過魏瑄沒想到,他們還想把屠殺大臣的罪名也加到蕭暥頭上!
「原來如此。」風長離笑出了聲,笑聲沁涼刺骨,「我就知道謝玄首是不會只和你談感情的,這種話也只有紫湄會相信。」
「但如此一來,他潔淨的雙手上也染滿鮮血。」
雲淵,聞正,宋敞,上官朗等人都死了。中書台全軍覆沒。
「用這麼多人的死,以引出我來,值得嗎?」
風長離指出:「你們也是元氣大傷。」
「你不了解謝先生,也不了解我。」魏瑄冷漠道,「但我卻了解你,我知道,你重視人才。」
「莫非?!」風長離聞言倒吸了口冷氣,他沉默片刻,變成斷斷續續的笑,「好算計,玄門的易容術罷?」
魏瑄道:「寒獄的死囚犯。」
「但你們不可能將今日參加大典的所有大臣都用死囚易容掉包了。否則怎麼能騙過我。」
魏瑄道:「沒錯,只有中書台的幾個人是用獄中的死囚易容的。如果不是你用分形化影術,要同時控制多個分身,你應該能察覺的到他們是假冒的。」
風長離恍然,不禁贊道:「好手段,正好借我的手殺死政敵。」
尚書柳徽、太宰楊覆、少府唐隸等等盛京系的官員全都斃命。當然壓還包括如太常寺卿趙吉等無關的大臣也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