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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出大梁之後的第一個郡縣。
「他們進城了。」魏瑄勒住馬韁道。
雲越皺起細眉,這夥人既然急於逃跑,為什麼會在這裡停下來,居然還有工夫還進城?
他看向那個通體透明的小蟲子,蹙眉道,「這東西認路准嗎?」
魏瑄道,「謝先生在含泉山莊那次給將軍的,我管徐翁借來的。」
雲越明白了,某人覺得好玩,就沒有還。自己養著了……
「這竹冰蟲嗅覺極靈,既然東方教主的氣味終止在這裡,那就應該是進城了。」
臨陽郡雖然不大,卻是北上大梁的門戶。
一進城,他們就發覺麻煩了。
人太多了!接到不算寬,兩邊的店鋪生意火熱,街上熙熙攘攘,都是往來往來返鄉的人流。
在大雍,每年的中秋修沐有十五天假期,加上節氣又好,所以人們返鄉,拜訪親朋好友,往來頗為熱鬧。
看到著這人來客往,熙攘喧鬧的街道,魏瑄和雲越同時心中一沉。投鼠忌器。
這個東方教主一伙人鑽進這臨陽郡,若是帶兵捉拿他,處理不當就會引起不小的騷亂和傷亡。
魏瑄想了想,「我帶著竹冰蟲去找教主的歇腳處,雲副將,麻煩你去郡署通知郡守,暗中遣散周圍百姓。」
雲越點頭,遣散了周圍的百姓再抓捕,順便還能向郡署借兵。
這竹冰蟲極為敏捷,它沿著街巷很快就在一處熱鬧的樓閣前停了下來。
魏瑄一看,更棘手了。
四海城的九州客棧。整個臨陽郡最熱鬧的地方。
尚元城成為了雍州的商業中心後,各州郡都有模仿。四海城也是其中之一。
此時正值中秋修沐,四海城內的各個商鋪里生意興隆,街道上人頭攢動摩肩接踵。
雲越細眉緊擰,「大規模關閉店鋪,遣散遊客,必然會打草驚蛇。」
且這教主行事陰詭,誰知道會不會還有什麼後招。
在這擁擠的四海城內,無論鬧出什麼事,都會死傷一大片。
怎麼辦?怎麼抓人又不會傷及百姓?
魏瑄心念電轉,深吸一口氣,只能學某人的騷操作了。
他立即對臨陽郡守周成道,「周郡守,有件事,需要你立即去辦。」
片刻後,四海城出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
滿城遊客忽然如潮水退去,很多店鋪都紛紛關門,來不及關門謝客的商戶,就在門口掛了個暫停歇業的牌子,匆匆忙忙像趕場子似的往城門口奔去。
九州客棧里。
麻臉漢子推開窗看了一會兒,「小二,外面出了什麼事?」
這小二提著一壺燒開的熱水,邊道,「周郡守家有喜事,一會兒就在城門口撒花錢彩頭,讓大家同喜。都去城門前等著接錢了。」
「知道了,你下去罷。」
麻臉漢子扔給他幾個銅錢打發道。
「師父,外頭沒什麼事兒,就是撒個花錢。都去撿錢了。」
東方冉盤膝打坐,一動不動,像一座雕像。
另一頭,魏瑄退出房來,熟練地揭下假面,「客舍里有十幾個打扮成商販的弟子。其他沒見有什麼埋伏。」
雲越看向魏瑄,忽然有個疑問,他一個皇子,這些江湖手段都是哪裡學的?
但現在沒時間考慮這個,撒花錢不可能拖太久。
機不可失。
雲越當機立斷,「衝進去,全部拿下!」
客房的門哐當一聲被踹開。
那麻臉漢子一愣,反應也是極快,拔刀就向他們劈來,周圍的十幾個弟子也紛紛拔出單刀,雙方頓時混戰在一起。
這些日月教徒根本不是虎賁銳士的對手,頃刻間就已經橫七豎八倒了一地。
雲越一劍刺入那麻臉漢子肋下將他踹翻在地,趁此時機,魏瑄正要一躍拿下那東方教主。
但就在這時,忽然外面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
一名在外面接應的郡兵滿臉是血跌跌撞撞跑進來,還來不及說話,被一刀從肩膀斜斜劈開,頓時血漿四濺。
曹雄一腳踹開那郡兵的屍體,殺氣騰騰地走了進來,身後是百名如狼似虎的涼州軍!
魏瑄心中一沉,難怪他們要來臨陽郡,果然是有接應。
*** *** ***
傾顏閣里。
謝映之道:「曹雄。你要投奔涼州曹氏。」
東方冉裝模作樣地搖了搖頭,頗為可惜道:「謝玄首,既然你什麼都料到了,為什麼還要來這裡送命呢?」
他說著從袖中取出了一截黝黑的如同枯木萎枝般的東西。
謝映之眉心一蹙,那是一隻斷手。
一隻似乎是燒焦黑炭般的斷手,指甲奇長。
東方冉細細欣賞道,「這魔族長老的手真是奇怪,死了那麼多年,這指甲居然還會長。」
他說話間,這斷手的指縫裡開始有縷縷黑煙滲出。
謝映之神色冰冷,「你還煉製屍蠱。」
「謝玄首真是見多識廣,沒錯,這是屍蠱,你看,這手的皮膚都成了黑褐色,可見他被當年被你們關在斷雲崖底怨恨極深。」
屍蠱顏色越深,香氣越刺鼻,怨念越重。
屍蠱散發的黑霧伴隨著刺鼻的異香很快瀰漫了整間畫室。
與此同時,謝映之周身似乎凝起如冰霜般薄寒的光華,仿佛月色滿衣,映著他清雅的容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