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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迦羅的眼睛像被扎了一下:「你還戴著?看來是真捨不得,這也是那小子送的?」
蕭暥被撞得渾身都疼,還沒緩過勁來,腦子裡渾渾噩噩地想:錯了,這特麼還真不是。
「不是他。」
阿迦羅瞳孔一豎:「還有誰?」
「你到底有多少……」他沒問下去,也恨得不想說下去。
他呼吸深沉,手中的力度既不至於傷到蕭暥,又讓他吃痛到完全失去反抗的機會。
「蕭暥,我喜歡你,不等於你就可以為所欲為。」
蕭暥既沒力氣掙扎,乾脆閉起眼睛,「你就是殺了我,也沒有什麼信。」
阿迦羅凝視著他,眸光越來越冷:「蕭暥,我對你已經足夠耐心了,你卻屢屢挑戰我。」
火光在他琥珀色的眼睛裡幽暗地閃爍。
為了月神廟能和他大婚,他說服大祭司,不稟報大單于,逼退穆碩,向突利曼攤牌,許諾將來傳位給欒祺娶阿碧達。
他讓他渾身佩著著草原最珍貴的珠寶,將星辰戴在他的手指上。他要給他最華麗的婚帳。即使他不喜歡蠻人的氣息,他也可以去學那些他以前不屑的中原人那樣沐香漱玉。他不喜歡他觸碰,覺得他野蠻,他可以慢慢讓他適應。
阿迦羅這輩子從來沒有這樣去取悅一個人,哪怕是對大單于。
但這一切努力,卻在大婚之夜,換來了理直氣壯的背叛……
既然如此。
阿迦羅眼中湧起不明的情緒:「蕭暥,我今天就讓你知道,在草原上,男人根本不需要取悅他的心上人,只要征服。」
隨即粗糙的大手帶著灼熱的溫度順著脊背越過纖細的腰線,循著絲綢般的肌膚尋了下去。
「阿迦羅,你敢!」
阿迦羅低醇的嗓音帶著暗啞的磁性,「他碰你,你也這樣?」
「他和你完全不同。你根本不可能懂他!唔……」
阿迦羅微愕,隨即饜足地眯起眼:「我可能是真的不懂他了。」
「阿迦羅,你敢進去半個指節,明天就收到欒祺的整隻手,你想好了!」蕭暥眼梢挑飛像霜刀的鋒刃,怒火將眼尾燒出了殘紅。
阿迦羅見那狐狸真的惱羞成怒了,均實的胸膛急促地起伏著。沒想到觸他尾巴一下,居然能氣成這樣。
「不會讓你疼。」他低沉安撫道,
他手上塗了茶油,剛想深入,忽然就聽到頭頂上方傳來一聲悶響。
他猛地心中一沉,什麼聲音?
北狄大帳用營柱固定,其中三根營柱為主要支撐點,稍微仔細觀察一下就能找出來。那幾根營柱更粗壯,下方有槽線,在地板上卡緊固定。
但是也不是說不能破壞,只要力度足夠,著力點又巧妙。
輾轉騰挪之際,阿迦羅驟然發現他們的位置正好在一根主營柱附近。
「別動!」阿迦羅喝道。
但已經來不及了,其中一根營柱搖搖欲墜地松榻下來。
蕭暥微微勾起的眼中終於露出了一絲狡黠之色。
原來那狐狸剛才一直在積蓄力氣,就等一腳拆了他的大帳!
阿迦羅反應極快,他鬆開蕭暥彈身而起,用肩膀扛住徐徐歪斜下來的營柱,大帳跟著微微顫動。
趁此時機,蕭暥迅速從地上爬起來,系了衣衫,好整以暇地看著阿迦羅手臂青筋暴起,試圖將營柱重新定位回槽里,還很欠地說了句,「其實倒不了,最多晃幾下……我沒打算拆你大帳。」
就在這時,他忽然聽到帳頂隱約傳來咯吱咯吱的細聲。心中微微一詫,大帳散架不該是這個聲音。
而且這聲音聽著有點熟悉,好像是……機括聲?
北狄蠻子的大帳當然不可能有複雜的機括,但這種聲音實在讓蕭暥牙根發酸。
「閃開!」
他話音未落,嗖嗖嗖幾陣破空之聲已經掠起。
蕭暥眼疾手快,飛起一腳將胡桌凌空踹了起來。只聽到篤篤篤一陣鈍響。數支鐵鏢打入桌面。
趁此時機,阿迦羅也固定了營柱,兩人就地一滾,避入胡床後。
一陣急雨敲窗般的聲響後,四周陷入沉寂。
滿桌的酒菜已經潑灑遍地,連吃了沒多少的烤全羊上都扎了好幾枚鐵鏢,黑森森的刃口反射著火光。
阿迦羅駭然:「剛才你做了什麼?」
蕭暥反問:「這是你的大帳,我還要問你是怎麼回事。」
他就是拆個大帳,可沒有指望會拆出這玩意兒啊?
而且蕭暥也是計算好的,這大帳少了根營柱,還有兩根撐著,就算這大帳真的塌了下來,問題也不大。除了吃力的營柱之外,其他的柱子都不算沉重,下墜的時候受到帷幔的牽引,砸不死人。最多砸個腦震盪半身不遂什麼的。
當然以他們的身手,躲開沒問題。
不過這新婚夜拆了大帳,穆碩肯定會起疑,但相比岌岌可危的節操,蕭暥也只能兩害相權取其輕。辛苦點拆了大帳。
阿迦羅面色深沉,走到帳中,把嵌在木桌地面上的鐵鏢一枚枚拔\出來。
火光映照下那鐵鞭呈現詭異的藍紫色。淬了毒。
蕭暥想到了一個問題:「世子,誰要殺你?」
這個隱藏在大帳頂上的機括不管是誰布下的,目的必然就是要除掉阿迦羅。
而剛才他差點拆了大帳,歪打正著觸動了機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