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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往遠了說,倘若沒有富裕的國庫,強悍的軍隊,將來怎麼抵禦草原鐵騎的南下之禍?屆時中原淪陷,蕭暥絕對相信阿迦羅會再來一次蘭台之變,火燒京城的。
而他這道命令一下,頓時就將明華宗信徒們分裂開成了兩派,死硬派和求生派。死硬派只是小部分人,大部分人當即就扔下武器表示投降。這樣一來明華宗的陣腳徹底就塌了。餘下不肯投降的頑固分子被衛駿的騎兵像秋風掃落葉一般一舉殲滅。
到了天邊破曉,這漫長的一夜終於即將過去。擷芳閣的火勢也漸漸熄滅了。
蕭暥下令才開始打掃清點戰場。
衛駿是個極為強幹的青年,做事雷厲風行,很快就把傷亡和俘虜數目報了上來。
蕭暥讚許地點頭,「餘下的事情就交給京兆尹和廷尉署。」
軍人的職責已盡。
至於那些投降了的明華宗的信徒或者弟子,蕭暥是什麼人,怎麼會輕易就放過他們,厲害的在後面。秋後算帳,一樁樁查,一個都不會放過。
而且這查一查,肯定還能查出明華宗更多的黑底子。
明華宗的背後除了無相,是不是有更深層的關係?有沒有更大的魚?正好順藤摸瓜把他們徹底連根拔起。
在忙完這些以後,他已經是筋疲力盡,來時的馬車早在這混亂和大火中不知去向了。到處都是青煙裊裊,斷壁殘垣。
好在燒了的只是擷芳閣和附近的一些建築,尚元城並沒有受多大影響。
他這邊正尋思著,忽然在依稀的晨光里,看到了幾部華麗的馬車,停在一片廢墟間,顯得格格不入。
那馬車的車蓋上掛著鏤空的銅鈴,行進起來發出清脆的聲音非常悅耳,車廂是沉韻的香色,這種低調華麗騷包的馬車,大梁城裡還有第二個人嗎?
容緒一看到蕭暥走過來,急匆匆就迎上前,將披風蓋在他肩上,「子衿,上車吧。」
容緒先生這個除夕夜過得頗為不快,先是聽說蕭暥跟謝映之去擷芳閣了,接著他就讓朱璧居的耳目暗中盯著,半夜裡驚聞擷芳閣的事變,於是一等事態稍緩,就趕緊備了車馬前來等他。雖然平日裡那老王的賊心思很多,可是現在大戰歸來,蕭暥疲憊至極,有一個人噓寒問暖,心裡還頗為感動。
當然,在看清了蕭暥臉上精美的繡紋時,容緒還是原形畢露地流露出很欠抽的神情和讓人不能容忍的特殊趣味。
他習慣性地就伸手想去扶蕭暥的腰,冷不防被一旁的雲越冰刀般的目光盯住了。
容緒瞥了眼雲越已經按在劍上的手,才識趣地清了下嗓子道:「子衿,你的府邸我都給你準備好了。」
蕭暥正琢磨著,還是先去謝映之的府邸,魏瑄昏迷不醒,還是要讓謝映之診治一下。
容緒卻道,「現在府中一應用品俱全,子衿這就回去吧?那……謝先生也累了吧?」
言外之意謝先生你就自個兒回家罷,餘下的事情交給我。不牢您費心了喂!
謝映之聞言,曬然道,「容緒先生設計的府邸,我倒是很有興致一觀,那我就去蕭將軍府上吧。」
容緒:……!
蕭暥同情地看向容緒:謝玄首什麼都知道,你跟他玩心眼……
晨光中,當蕭暥看到他的新府邸的時候,終於感覺到了一點新年的氣象。
這宅邸讓人一看就耳目一新,設計得簡約大氣有品位,而且一改原來宅邸的陰鬱冷硬,變得亮堂舒適起來。
其中最讓蕭暥感動的是,這一看就是一個正常男子的居室啊!
容緒先生居然正常了一回!
但他沒工夫仔細打量他的新居,就讓雲越先把昏迷的魏瑄放在榻上。
可就在他翻起床榻的被褥時,蕭暥的手像是被電到了。被褥是柔軟的絲被,被面紋樣雅正,但掀開被褥,藏在下面的床單,居然是粉紅色的!
不但是粉紅色,還是特麼的芭比粉!
蕭暥像當頭挨了一棍子。
他就知道不會那麼簡單,泥煤的容緒!不夾帶私貨就活不了是不是?
但蕭暥這會兒沒工夫跟容緒算帳,先讓魏瑄躺好了,一路上他一直是昏迷不醒,高燒不退,趕緊讓謝映之為他診脈。
謝映之診治片刻後,道,「有水嗎?餵他服下丹丸。」
「哦,我去拿。」蕭暥道,但他對這新家還不熟悉,正要去找水壺。
謝映之已經抬手拿起床前櫥柜上一個雕刻玲瓏的水壺,道,「不必了,這裡應該有。」
接著就聽謝映之低低『啊』了聲,神色莫測。
蕭暥頓時感到不妙。
再一看那個『水壺』竟是一個設計精妙的匣子,偽裝成水壺的樣子,裡面三層,貼心地擺著各種胭脂水粉。
這特麼是個妝匣!
蕭暥沒脾氣了,所以一切正常都是外在的,裡面內容很含蓄很豐富啊!這個新家真是處處有驚喜啊。
謝映之餵魏瑄服了藥,又用冰棉巾覆在額頭降溫,道,「讓他先休息吧,若能醒來,就沒事了……你怎麼樣了?」
蕭暥剛才一忙,都忘了胸口的陣痛,道,「我就是痼疾……」
謝映之也不跟他廢話,直接給他診治查看後,然後調配了藥方,等煎好藥,又監督著他服下,離開的時候已經是上午了。他剛走出房間,蘇鈺就迎上來,蹙眉道,「玄首,那孩子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