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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有兩棟,當中是以飛橋相連。庭院裡有一個霧泉,水氣裊繞,看上去確實頗有仙風。所以就叫登仙樓了?
今天是沐蘭會,樓里人來客往,熱鬧非凡。進進出出的人猶如流水。
陳英正打算進去詢問掌柜的,被蕭暥一把攔住,「不用問。」
「為何?」陳英不解。
魏瑄緩緩上前,接過話道,「北宮世子來這裡肯定不會用真名。」
蕭暥點頭,然後他乾脆道,「清察司搜查竊賊,圍了!」
隨即清察司的署兵就上前將華毓樓團團包圍。
掌柜的聽到外面有動靜,一出來就見到這陣仗臉都青了。
今天沐蘭會是賺錢的好時候,怎麼就整了這麼一出?
他趕緊上前道,「陳司長,這……這是何故啊?」
陳英道,「抓賊!」
那掌柜也是個人精,他一邊說話一邊瞄向陳英身後的那人。
即使燈光昏暗,那人又穿著一身粗糲的黑衣,但這樣貌也太過搶眼了。掌柜的每天在這樓子裡迎來送往閱人無數,還從來沒見過長相那麼俊的人。
再看他的身邊那個公子,更耐人尋味。
那青年丰神如玉,爽朗清舉。
因為登仙樓有不少西域來的樂姬,掌柜的見那青年五官深邃,隱約就有種異域的神采。
他暗自思忖,這兩人的來頭看起來有點複雜,是不是要跟上頭通報一聲。
但是他沒機會了,陳英一把拽過他的手臂,推聳人犯一樣拖著他往裡走。
「公子在你處吃飯,丟了東西,竊賊必然在你樓內!」
他邊大步往裡走,邊下令,「把此處圍好了,一隻蒼蠅也別放出去!」
***
這一進華毓樓,再次刷新了蕭暥對有錢這個概念的理解。
裡面無論樓台庭柱,還是台階牆壁都裝飾著整面的漢白玉,一眼望去像個雪洞,再加上無處不在的白煙瀰漫,確實有那麼點神仙洞府的味道。
再細看下,這柱腳扶手都鑲嵌著細膩的黃金紋飾和罕見的珠寶,一路走來,眼底儘是鎏金逸彩。
但這個地方跟修仙是半點都不沾邊。一樓是泡泉的沐蘭池,說白了就是豪華澡堂子。
水應該是從山上引流下來的泉水,緩緩穿過池子,倒是有點雅趣。
每個池子之間有帷幔,多寶架,和鏤空雕刻的屏風虛掩著略加阻隔,一眼望去,虛虛實實,隱約可看到一些袒著浴衣的人或躺或坐,意興闌珊。
所以北宮潯所說的,不用喝酒,不找姑娘的銷魂場所,是要請他泡澡?
蕭暥有點鬱悶,他身上的繡紋都已經消退大半了,這人怎麼這樣賊心不死?
華毓樓的二層是樂坊。
說是樂坊,這一上樓畫風就完全不對。到處帷幔深垂,伴隨著靡麗的曲調間,不時溢出有讓人心緒漂浮臉紅心跳的聲音。
碰上某人完全不解風情,還在廣原嶺還混了一身匪氣,二話不說,「搜!」
他這沐蘭會查房確實不地道,但是這不都北宮潯害的嗎?
所有人統統看押起來。一個個搜有沒有北宮潯。
因為他們一路如疾風般搜查,客人來不及避走。一時間場面混亂,燈光昏暗,有些人連衣裳都來不及穿,手忙腳亂地提著衣褲就出來了,蕭暥瞥一眼就知道他們剛才在幹什麼。
有點尷尬。他抓人抓得太急,忘了晉王明年才加冠。
這場景……好像有青年不宜罷?
魏瑄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自己是這陣子外放強橫慣了,一上來就抄,沒想過該想讓魏瑄迴避一下?
算了,根本就不該把他帶到這種地方來……
某山匪頭子深深自審中,並悄悄瞥了一眼魏瑄。
沒料到晉王神色如常,一臉波瀾不驚。
蕭暥:……
這孩子定力這麼好?
為什麼他覺得晉王殿下是一副紅塵看透,見怪不怪的模樣?
他這邊四面包圍,又是風馳電掣地一路搜索。
但是連北宮潯的影子都沒見著。
怎麼回事?那廝沒來這裡?
蕭暥有些納悶,同時又想起一件事。
他一路查到這裡,這個樓子看上去不過就是普通的娛樂會所罷?跟登仙有什麼關係?
他滿腹狐疑,一邊繼續調度搜查,一邊觀察著四周。
廊道里燈光昏暗,正當他目光掠過廊道兩邊垂落的霰花掐金帷幔時,忽然鼻尖聞到了一股奇香。
緊接著一道影子從帷幔後一閃而出,悄然靠近他。
蕭暥不動聲色,趁著那人忽然躍前,伸手就要抱住他的時候,敏捷地側身一閃。
另一頭陳英躲避不及,被那人一把緊緊摟住,不分青紅皂白一陣猛啃。
陳英渾身雞皮疙瘩都被啃出來了,頂著滿臉口水,剛想斥罵,一看清那人的模樣頓時一愣。
「楊侍郎?」
此時只見楊拓眼神混亂渙散,手舞足蹈,他舔了舔嘴唇,喃喃道,「美人如何有點扎嘴?」
陳英摸了摸下頜的胡茬,臉色不善。
蕭暥明白了,這貨連人都不認識了。
楊拓晃了晃腦袋,大叫,「掌柜的!給我過來,你藏著……大……大美人,不……不告訴我……」
他已經是一灘爛泥。臉色潮紅,手腳抽搐。一看就像是酒色過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