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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當然不能夠爬山了。
「我們走水路!」蕭暥道。
山中有山澗,不深,但很寬。他讓士兵砍伐竹子,扎幾十個竹排。沿著山澗漂流而下。既能讓士兵休息,又不耽誤行軍。
也是多虧謝映之親手繪製的山川地形圖,連山中哪裡有溝澗,通往何處水源都詳細地標註了。而這條山澗的下游就通汐水。沿著汐水而下,就進入了幽州腹地。
蕭暥搓著爪子,又要大幹一場了嗷!
***
長廣郡,郡府大堂。
魏西陵展開信,臉色越來越冷。
看得旁邊的寧濟忐忑不安,試探問:「主公,寫了什麼啊?」
信紙上龍飛鳳舞地寫著『我去打個野!』
簡單地說,又跑了!
不過,這次至少是走到了半途才跑了,所以,相比以前,他還有點進步了?
魏西陵收起信,劍眉緊蹙,才帶了八百人就深入敵境,這狐狸越來越膽大妄為了,這回再被他抓到,絕不輕饒!
***
漠北,入夜
大帳中,敖登正喝得半醉,他迷迷糊糊地晃了晃已經空了的酒壺,「來人!來人!」
一個女奴趕緊上前斟滿酒壺,正要收拾一片狼藉的桌面,卻被敖登一把揪住。
敖登酒氣熏天地湊近了她,問道,「你說,父王是不是老了?」
這樣的問題,那女奴哪裡敢答,嚇得支支吾吾。
敖登無趣地一把將她甩開,然後往後一倒,仰臥在胡椅里,望著飛速旋轉的穹帳帳頂,忿忿道:「父王,你已經沒有併吞天下的雄心了嗎?!」
自從風長離來到漠北,他就無法抗拒地被他展示的力量所吸引。風長離讓他見識到了不畏死傷的蒼炎戰士那無與倫比的強悍戰力,這簡直就是敖登夢寐以求的軍隊!
有了這支軍隊,他們便可以像當年的呼邪單于那樣,率領草原諸部的勇士們,放馬中原,征服四海,盡情地燒殺擄掠,讓那些懦弱的中原人在他們的鐵蹄下呻吟。
更何況現在,中原諸侯大戰,亂成一團,這樣千載難逢的趁火打劫的機會,可他的父王卻坐擁十幾萬騎兵無所作為!
金皋既不讓風長離將他的草原鐵騎煉就成無畏死傷的蒼炎戰士,也沒有揮師東進的意圖。這讓敖登覺得父王老了,做事猶豫不決,瞻前顧後,再也沒有與天下爭雄的膽魄了。
想到這裡,他愈發鬱悶,猛灌了幾口酒,趁著醉意搖搖晃晃地直闖金皋的王帳。
「王子,大單于已經歇下了!」昆勒率幾名鷹衛上前阻攔。
「滾開!我要見父王!」
金皋正在兩個女奴的伺候下洗腳,聽到外面的吵鬧聲,道:「敖登嗎?讓他進來罷。」
敖登醉醺醺地進帳,酒氣上頭道:「父王為什麼不答應風先生,讓他為我們煉兵,將我們的勇士打造成無堅不摧的蒼炎戰士!」
「你說這個啊。」金皋慢條斯理道:「不是留下風先生了嘛,至於要不要把士兵煉成蒼炎,我還要和各首領們商量。」
敖登高聲道:「父王,蒼炎只會讓我們的勇士變得更強!這有什麼好猶豫的!」
這金皋皺了眉,語調嚴厲了些道:「這個風長離來路不明,目的難測,你的妹妹說的對,這些東西太過邪異,我如果使用他們作戰,天神也不會站在我這邊的。」
「天神從來都只站在勝利者的一邊!」敖登激動道。
他還想說什麼,但金皋不耐煩地擺了擺手,在兩個女奴的攙扶下站起身,一邊往裡走一邊對敖登說道:「敖登,你喝多了,回帳去吧。」
「父王!」
「昆勒,送世子回帳。」
那個魁梧的鷹衛隨即上前,「世子,大單于要休息了。」
敖登嘴角的肌肉痙攣般抽了抽,忿忿地出帳。
***
草原上的夜風呼嘯,敖登的酒醒了大半,他並沒有回帳,他聽到蒼茫的草原上傳來悠長的琴聲,就無法控制自己的腳步,著了魔一般向那琴聲走去。
月光下,他看到風長離坐在一棵枯樹下,樹梢上停落著幾隻渡鴉,一隻只歪著頭如側耳傾聽一般。
風長離的膝頭橫臥著一張古琴。白皙的手線條優美,深沉蒼遠的琴聲從指端流出。仿佛是在彈琴給鴉聽。
「王子有疑問。」風長離垂目邊撫琴道。
敖登問:「先生煉造蒼炎士兵需要多長時間?」
「三日可初成。」
「那我想請先生將我的七名鷹衛煉成蒼炎。」
風長離道:「我只為大單于煉製。」
敖登眼中陰鬱的光芒一閃:「如先生所願。」
草原很快就會有一個新的大單于了!
第448章 色誘
大帳中燈影搖曳,香霧縈繞間。齊侯北宮靖正跪坐在席上,與晚來的客人相談甚歡。
他年富力強,驍勇善戰,旗下有一支武英軍,與北宮達的熊豹營,北宮梁的橫衝軍,北宮勝的龍捷營,以及遼州淳于瀧的關鎖軍並稱為幽燕五陣。
此他番應北宮達之召,前往涿鹿迎敵。途中紮營於隨河邊。
北宮靖身高八尺,生得相貌堂堂,更兼驍勇善戰,治理齊地也頗有手腕,但他只有一個毛病——今晚,他已經三次不由自主地把坐席往前挪了。
但是不知怎麼回事,無論他怎樣努力想一近仙澤,那流雲霰雪般的白衣總是若即若離地差那麼一點。而那清雅玄遠的淡香也仿佛似有似無地縈繞在鼻間,就像燭火下的人一樣神姿縹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