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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怪……
魏瑄又看向蕭暥,皺了皺眉,然後倏然抬起手,托著他的下頜,直接把他的臉扳過來了。
蕭暥:
就在蕭暥不可思議地微微睜大眼睛時,魏瑄一臉認真地用指尖輕輕撫過他嘴角。
蕭暥的嘴唇色澤溫濡淺淡,線條優美。
蕭暥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嗯?這孩子是吃錯了什麼嗎?
接著就見魏瑄指腹上沾著一點蔥沫兒。
蕭暥:……丟人了。
所以這狐狸剛才自己嘴角上沾著蔥沫兒渾然不覺,還一個勁兒地瞄著人家姑娘?
魏瑄一念及此,接著就看到那姑娘面前的桌上有一隻小蒸籠。
就聽到某人道,「老闆,再來一盤那個……唔……那是什麼?」
魏瑄頓時恍然。
原來他不是盯著人家姑娘,而是瞅著別人桌上的……
「老闆,來一籠子泡兒油糕。」魏瑄替他道。
不一會兒鬆軟酥脆的油糕上了桌。
蕭暥伸出爪子,忽然想起一件事,沒帶錢。
魏瑄:我帶了。
隨即付了銀錢。
其實他這模樣,坐在這裡已經招來了不少客人。老闆不好意思,送了他們一壺杏子茶。
魏瑄接過來,立即給蕭暥倒上,「正好了,這杏子茶,清肺潤氣,可以治咳喘。」
「小兄弟好見識。」攤主讚許道,又看了看他的模樣,「不是本地人罷?」
蕭暥拖起尾巴,「我侄子,大梁人氏。」
魏瑄:又來了!
叫過他一聲叔之後果然後患無窮。來勁了。
「你也就比我大五歲。」他糾正道。
蕭暥毫不臉紅,「我比西,呃……魏將軍,還年長一歲。」言外之意你叫我叔也不吃虧。
雖然蕭暥自己也納悶,原主這貨到底多大?從夢裡那情景看,原主小時候根本不是長得小,而是本來就很小,比魏西陵至少小三歲。
但是他還是厚著臉皮說完下半句:「所以我比你大八歲。」
魏瑄:……
吃飽喝足後,蕭暥又在扎木托的陪同下去朝曲草場溜了一圈。
蕭暥第一次在天蒼蒼野茫茫的草場上騎馬奔馳,真是暢快。如果要他來描述,那麼就是隨便一拉就是中古版windows桌面。
收服了拓尓圖部,他就有了戰馬產地。
不過,真的收服了嗎?
賈奕塌著肩,謹慎上前,陰惻惻道,「主公,北狄人不能輕信。」
蕭暥知道北狄人遊牧的生活方式和農耕民族是必然存在本質衝突。
還有,扎木托這貨看他的眼神,也讓蕭暥很不舒服。
這人以往稱王稱霸慣了,根本不知道什麼是收斂。
只要蕭暥不注意他的時候,扎木托看著他的眼光好像是盯著一隻漂亮的獵物。
「主公,扎木托屢屢犯我邊境,洗劫村鎮,屠戮百姓,破壞房舍,血債纍纍。」
這話不用賈弈說,蕭暥當然知道扎木托此人不容易收服,
但是他剛率部投降,你就動刀子,以後誰敢再投降你?
他目前的強敵是曹滿,扎木托反正也降了,就先讓他去吧。
從朝曲草場回來,蕭暥又馬不停蹄地去巡查了軍營,他讓軍隊部分駐紮在了城外。
在這裡修整一兩天,然後和魏西陵合圍曹滿,這必然又是一場大戰。
軍隊駐紮在剛氐河谷旁。
就在昨夜浴血搏殺的河谷邊,居然有一片戈壁綠洲。
遠處是青空下灰濛濛的山崖,耳邊隱隱還能聽到河谷中濤濤水聲。
河岸邊長著成排的紅柳,秋日的陽光穿透稀疏的枝葉落在草叢間的小道上,斑斕一片。
路邊長著一叢叢駱駝刺,其間盛開著團團淡紫色的野花,讓他想起江南的秋天,天高雲闊,驛外一片金黃。
這裡可以算得上是塞外江南了。
蕭暥帶著魏瑄在沿著河岸隨便逛逛,戎馬倥傯間難得的閒暇。
這走著走著,居然發現這裡還有疏落的幾墩屋舍。
蕭暥眼睛一亮,有農家樂!
這農舍的主人是一對老夫婦,家裡很少有遠客來,熱情地把今年新制的杏仁干拿出來招待。
蕭暥一瞅,這地方真不賴,門前有一口井,三兩畝菜地,井水澆灌著蔬菜和瓜果。屋子裡老婦人正在織布,那咔噠咔噠的有節律的機杼聲,讓蕭暥感覺到了很久沒有的寧靜和鬆快。
這裡遠離朝堂波譎雲詭,沒有諸侯爭逐的烽煙戰火。簡簡單單,與世無爭的日子,這世外桃源大概就是這樣了。
「桃源?」魏瑄一愣。
「啊……這個。」蕭暥嗑著杏仁干,開始講桃花源記。
他聲音本來就清越好聽,講起故事娓娓道來一般,魏瑄不知不覺就聽得出了神。
亂世里若得一方淨土,遠離中原的紛爭,遠離塵囂。
魏瑄忽然有個念頭,如果不是在轉戰途中,如果能和蕭暥就在這塞外農家一直住下去,那該有多好。
再也不回中原,就在這個塞上的桃源里,渡過餘生。
他什麼都可以做,他可以種地,養一些雞鴨,蕭暥喜歡吃魚,那就再挖個小魚塘,每天想吃什麼就給他做什麼。
自給自足的生活也足夠了。
至於衣裳,他看了看織布機,又看了看正在磕杏乾的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