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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曹滿被他穩住了,所以西北前線,他和阿迦羅之間還隔著曹滿這倒屏障。
但是東北卻是和北宮達短兵相接的。
北宮達實力雄厚,當年即使是原主與他對敵都是險勝。
所以,他要早做準備。
他看書的時候就知道北宮達喜愛小妾生的幼子如意,不喜歡北宮皓,一直存著廢長立幼的心思。而這一次秋狩也驗證了這個推測,北宮達因為幼子生病,竟然無心參加秋狩,派北宮皓來撐個場子。
蕭暥推斷,其實這也是北宮達有心試探北宮皓,看看這個長子能不能獨當一面。
所以蕭暥割了北宮皓的頭髮,放他灰頭土臉地回去,就是給北宮達看的。雖然有一定的風險,就是很有可能會激怒北宮達起兵。
但同時也會讓北宮達確信,這個長子不堪大用,堅定了他廢長立幼之心。
廢長立幼,是至亂之源。蕭暥這暗暗一攪和,北宮家嫡庶之間的內鬥指日可待。
尤其是如果這一戰,北宮達大費周章率領大軍來出氣,最後若無法取勝,又憋了一口氣回去,回頭一想,全是北宮皓這不爭氣的小子惹出來的,這肚子裡滿腔怨怒必然又要撒在北宮皓身上,看這個長子就更不順眼了。
所以秦羽這一仗,並不求全勝,而是要把北宮達拖垮,把他的耐心磨完,讓他憋著一肚子邪火回去,這北宮家今年的除夕,怕是要雞飛狗跳一陣了。
不過這段時間秦羽在前線,安定大梁的重任就壓在他肩上了,更何況,他還要保障後勤軍需的供給,以及營造尚元城,準備來年開春的安陽城練兵。
想到這裡,他道,「曹璋,準備一下,跟我去寶瓊閣。」
昨天在雅集上,蕭暥就已經約好了幾位朱璧居的匠作大師討論尚元城的建造事宜。此刻趁著雲越還在睡覺,他悄悄喚上曹璋出門去了。
這談論生意不是打仗,他不能帶著雲越,這孩子見不得他吃半點虧,上一回雲峰茶莊的齊掌柜就是摸了他的手背一下,若不是自己阻止,這雲越就要當然把那鹹豬手剁下來了。
容緒的品味一如既往地低調奢華,蕭暥去過幾次,都沒有發現這寶瓊閣原來有這麼一處風水寶地。
入口處迴廊古樸,絲毫不起眼,打開雅間的雕花門,才方覺裡面裝飾地猶如龍宮寶殿,居然和桃花渡的望鵠樓有那麼幾分神似。
容緒早就到了,正在和三位匠作大師喝茶,那幾個人昨天雅集的時候就介紹過。
幾位大師傅看到他模樣有些改變,倒是也沒有太吃驚,看來容緒提前已經跟他們解釋過了。更何況參加雅集化妝倒也不是什麼新鮮事。
蕭暥剛進去,容緒便迎上來,頗為優雅禮讓替他接過披風後,尤為自然地一隻手若即若離托著他的腰。
蕭暥也習慣了他這對待姑娘的體貼行止,但還是不動聲色偏開了點。
他今日帶來了自己草繪的尚元城建造方案,正想和幾位大匠商討一下,如果可行,儘早開工建造。於是他徑直往裡走去。
不料容緒卻忽而攬過他的手臂,溫聲道,「不急。」
然後他貼近幾分,低聲附耳,「昨晚沒有回府?」
蕭暥腳步一滯。
容緒怎麼知道他沒回家,還……跟蹤尾隨?
蕭暥側過臉,微微睜大眼睛看向他。
容緒蹙眉凝視那雋妙的雙眼,皺緊的眉心才略舒展,壞笑了下道,「想知道我怎麼猜到的?」
他靠了上來,貼著他後背,鼻尖湊近他脖頸領口,「因為你身上的氣息。」
蕭暥頓時明白了,他在謝映之府上住了一晚,衣衫上自然也沾染上那清幽玄淡的香氣。
但是那香氣那麼幽淡,這容緒是狗鼻子嗎?
而且他這話怎麼聽起來那麼奇怪,感覺是在詰問他為何夜不歸宿?
容緒雖然微笑著,眼色卻很陰沉,不知是不是錯覺,蕭暥感覺他笑中帶刀,隱藏地極好的慍怒。
容緒這個人身份神秘,看起來放浪不羈,但其實蕭暥注意到了,這人的能量很大,超乎他想像的大。現在他的處境內外交困,在商場圈子裡也羽翼未豐,還是要倚仗容緒。最好不要讓他感到威脅。
他解釋了句,「謝先生為我配了點丹藥服了,故有此味。」
聞言容緒臉色緩和了點。
蕭暥不失時機又問,「容緒先生昨天說若缺珍奇草藥,先生府上都有,那千葉冰藍有嗎?」
容緒一挑眉,眼中暗含笑意,似乎在說:果然是只小狐狸。一點便宜都不肯落下。
他很自然地一手輕攬上蕭暥的肩,用長輩般狎寵的語氣道,「此物極為罕見,但既然彥昭開口了,天涯海角都會給你去找。」
蕭暥並不指望容緒真給他找來千葉冰藍,他主動向容緒提出要求,是為了暗示容緒,謝映之雖然很有本事,但他最終還是倚賴容緒的,孰輕孰重,他心裡掂量地清楚。
這個人的控制欲很強,不知道為什麼,蕭暥還聞到一股陳年的醋味。
果然,他這討要千葉冰藍的舉動,讓容緒眉宇間一展,鬆口道:「好了,時辰不早了,幾位大師傅都在這裡,我們商討先正事。」
蕭暥心中舒了口氣:終於可以討論正事了……還是不把昨天『夜不歸宿』的事情說清楚就不讓討論啊?
蕭暥本來就是為了這個來的,於是他拿出自己草繪的圖紙,並把他的計劃說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