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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元尷尬,趕緊解釋,「這幾個人是鬧災了活不下去的流民,我就讓他們看寨子了。」
蕭暥明白了,這天下亂世,到處都是失去土地的流民,所以這些山匪的兵源倒是很充足。
他腦子忽然閃現一個念頭:如果能讓這些流民都投靠安陽城,那麼他還愁招不到兵源嗎?
但是怎麼讓這些流民,從變民為匪,到變民為兵,他還要慢慢盤算。
接下來蕭暥旁敲側擊,外加稍微吹捧裴元幾句,裴元就興致高昂,滔滔不絕。把他的家底全抖落了出來。
排除掉吹牛皮的成分,蕭暥總結出以下信息:這個寨子在實力上來說,應該算是靠前的,能夠造的起風雷車,能襲擊潛龍山莊,證明裴元本身是個猛人。而且有一定的想法,比如他想綁架褚慶子上山開發武器。但是也止步於此了。
因為這貨的眼光不長遠。
褚慶子是誰,玄門中人,匠作大師,你把他綁了,玄門能跟你善罷甘休?
沿著寨子走了一圈下來,這山寨的實力斤兩蕭暥已經心中有數了。
此時已經到了亥時,早春的山裡寒氣四溢,明月當空,屋宇上一片白蒙蒙的霜。山間綿延成片的燈火也已經暗了一大半,不時有喝多了大著舌頭的山匪從他們身邊走過,酒氣熏天。
一個大鬍子山匪醉得搖搖晃晃地走過蕭暥身邊,不經意瞥到了他一眼,緊接著眼珠子就直愣了,隨即一個餓虎撲食就撲將過來。
蕭暥輕巧地一側身避開了,那山匪撲了個空抱著了旁邊一根廊柱一通亂嗅,「美人兒做我壓寨夫人。」
裴元一腳踹上他後腰,怒喝,「這是二當家。瞎了你狗眼!」
那大鬍子一聽頓時一個激靈,酒意醒了一半,懵然摸了摸懷裡的柱子,蒙了,「啥?二當家……是根柱子?」
裴元惱火地揮揮手,「滾!拖下去,扔水缸里醒醒酒!」
別他娘的給他丟人現眼!
蕭暥心裡默默同情了一把那廝,這天氣,夜裡水都結冰了,這扔水缸里得凍得半身不遂吧。
裴元生怕再有醉漢出來出糗,趕緊道,「先生啊,這時候也不早了,不如先回去休息。」
其實蕭暥早就累了,該打聽的都打聽差不多了,正有此意。
雖然是在山寨里,這房間倒也收拾地舒服整潔,蕭暥向來不講究,隨遇而安,有張床能睡,火盆夠暖,不冷就行。
裴元出門前道,「先生若還缺什麼儘管跟我說。」
蕭暥想了想,還真有一樣缺的,他問,「有甘果蜜餞松子嗎?」
裴元:……
「這……先生喜歡吃,我明天就差人下山買。」
旁邊一個山匪頭子道,「大當家,這山裡有的是山核桃,不知道二當家要吃嗎?」
野生小核桃?
蕭暥眼睛一亮。
裴元察言觀色道,「愣著做什麼,趕緊給二當家拿來。」
*** *** ***
入夜,安陽城郡守大堂里此時燈火通明。
魏西陵進門的時候,就看到一個風塵僕僕的人正頹然靠坐在矮几邊,整個人就像從灰堆里刨出來的,頭上衣衫上都落著不少粉塵。
高嚴面色凝重坐在一邊,似乎在詢問什麼。
只聽褚慶子道,「多虧蕭將軍膽識過人,他代替我被山匪劫進山去了。現在不知如何了。懇請郡守趕緊發兵啊。」
高嚴聞言心下一凜,難道是蕭暥?
接著,他看到了面色冷峻的魏西陵。
魏西陵簡單地把前因後果一問,就知道了,蕭暥怕這不是被劫進山去,他這是正中下懷,見機乾脆渾水摸魚,上山去當他的山大王了!
他想起多年前,兩人一起剿匪的時候,蕭暥就很混帳地揚言,他要當山大王。
當時他笑嘻嘻道,「西陵,這些山匪太沒嚼勁,這麼容易就被收拾了,如果我有一天當了山大王絕不會那麼蠢,一定會是讓你最頭疼又抓不到的那一個。」
現在果然跑了?
褚慶子唉聲道,「我觀蕭將軍氣色不好,怕是身體有恙,那些山匪窮凶極惡,怕對他不利。」
高嚴道,「將軍,我們不能在此坐等。下令發兵罷。」不管蕭暥出於什麼目的,這勇氣還是極為難得的。
魏西陵目光漸寒,現在發兵恐怕不是蕭暥所願。
那隻小狐狸既然跑了,現在大功未成,豈肯那麼容易讓他抓到?
魏西陵問,「是哪一路的山匪可知道?」
褚慶子道,「黑雲寨。」
魏西陵凝眉,生著病跑了,就算不樂意,也得抓回來。
讓他最頭疼又抓不著是嗎?
那就試試看!抓回來,直接關起來!
*** *** ***
第二天清早,某狐狸在屋子裡鑿核桃吃。
這古代可沒有開核桃神器啊,想吃小核桃,比松子麻煩多了。
蕭暥讓人找來了一個厚底的搗藥罐,用藥杵鑿山核桃,這手勁分寸還得把握好,一不留神就會把小核桃砸爛掉。廢品率很高啊。
裴元進來時,就見他皺著秀眉,忙活得不亦樂乎。
裴元笑道,「先生,這山核桃不好料理,我給你帶來了一些杏仁松子。」這是他一早就差人下山買的。
某狐狸吃著碗裡的看著鍋里的,啃了一堆零嘴後,早飯都不用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