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頁
魏瑄問:「什麼人?」
阿迦羅的眼中閃著琥珀般的光芒:「我的星辰和月亮。」
魏瑄微微一詫。
中原人的感情都是內斂和含蓄的,他還是第一次聽到人這麼直白地表達愛慕,心中失笑,果然是蠻夷。
魏瑄嘴角略微挽起一點弧度,問:「你想讓我怎麼幫你?」
阿迦羅說:「我想參加比賽。」
魏瑄道:「你知道,蕭將軍有命令,不許你們北狄人離開營帳。」
阿迦羅道:「所以我才請求王子,將我安插在你的衛隊裡。」
魏瑄冰雪聰明,立即明白這個北狄人在盤算什麼。
以他北狄人的身份已經被禁賽了,只要他這張北狄人的臉孔一出現在賽場就會被抓回營地,但是,如果成為他的衛士,穿上帶著面具的甲冑,他就能混上獵場。
魏瑄想了想,還是邊比劃邊道:「既然你不能露臉,即使你在獵場上表現再好,你喜歡的女子,也不知道你是誰。何必冒這個險?」
他不知道這個北狄人能不能聽明白他的意思。
阿迦羅懇求道:「只要能,能再見她一次。」
魏瑄有些不懂,費那麼大勁,冒著這麼大風險,就是為了看一眼那個人嗎?
他年紀還小,無法理解,但是那種炙熱的感情卻讓他無法無動於衷。
「好,我幫你。」
第18章 秋狩第二天
秋日的早晨,原野上蒙著一層白霜,陽光照在紅透了的樹葉上,層林盡染。
第二天是圍獵。
圍獵就是在山間張網,圍出一片較為平坦的山林做為賽場,賽場中放進一些山雞野兔狐狸之類,大型的還有猞猁山豬。
和第一天的射靶不同,今天射獵的是真正的野獸,所以每一個參加比賽的選手都可以配備兩名親衛,以防萬一。
當然猛人除外。
魏瑄就讓阿迦羅穿上全幅鎧甲,戴上盔纓遮蔽眉目。充作其中的一名親衛上場。
蕭暥是到了第二天早晨才知道魏瑄來找過他的事兒。
他昨晚確實早早就歇下了。
在匠作坊的時候,他胸口湧起的一陣鈍痛不是偶然的。
他這幾天疲於奔命,積累的憂倦終於壓得身體扛不住了。
於是他早早回了營帳,喝了紀夫子配的藥,又問了比賽的情況,在得知魏瑄奪魁後,他放下心來,就休息了。
沒想到這一覺睡得那麼沉。
他責問雲越,「為何不喚醒我?」
雲越道,「主公,這小孩子能有什麼事兒啊。」
蕭暥太陽穴突突直跳,你懂什麼,他可是將來的莊武帝啊,邪魅狂霸的暗黑系暴君!惹得起嗎?!
蕭暥心事重重地胡亂吃了點東西,就準備去找小魏瑄,再和藹可親地問問他是什麼事情來找自己的呀?
結果雲越一句話就擊碎了他的幻想,「主公,來不及了,晉王現在應該已經上場了。」
等等……
蕭暥這才想起一個關鍵的問題:「現在什麼時辰了?」
雲越淡淡道,「辰時。」
臥槽!已經開始比賽了啊!!!
蕭暥滿臉黑線:「你為何不早叫我起身!」
雲越正色:「外面有大司馬在,主公你的病要多休息。」
呦,教訓起我了啊!
「回來再找你算帳!」
蕭暥撂下話匆匆出門,雲越立即跟了上去。
書上說雲越對原主那可是崇拜得五體投地啊,指東絕不敢看西。
可現在是怎麼回事?
這孩子好像根本沒把他的話當回事?分明是一副瞧著他好欺負的樣子?
蕭暥覺得有必要反省一下自己,這幾天發生的一系列的事件,好像使得他在雲越面前的威信開始打折扣了。
所以這小子就敢自作主張了?就不拿他當領導了?嗯?
蕭暥邊走邊尋思著,不知不覺就到了獵場。此時已經是太陽初升,賽場上眾人都已經各就各位了。
蕭暥今天沒有穿那身騷包的大紅錦袍,而是挑了一件原主的衣物,加上他面色蒼白,眉目間隱有倦色,在秋天蒼茫的原野下,整個人看起來都凝著一股烈烈肅殺之氣。
他一出現,魏瑄的目光就牢牢地粘在了他身上,蕭暥趕緊討好地點了點頭。
見他似乎無恙,魏瑄感到心裡一塊石頭落了地,才專心應對比賽。
蕭暥今天來晚了,就想悄悄找個僻靜的位置坐下,前後左右都沒有旁人,就連離魏西陵都遠遠的。
他不想讓別人看出來他的氣色不好。
而且昨天也真是糟心,看個比賽,何琰還要在他耳邊冷嘲熱諷。
蕭暥就是皮再厚也趟不住他不停地朝自己扣帽子砸黑鍋,有的沒的全扔他臉上。
而身邊的魏西陵則永遠是一張千里冰封的臉,寒氣四溢。除了偶爾會冷冷掃他一眼表達內心的鄙視外,幾乎不睬他,完全把他當空氣,搞得他也挺沒趣的。
蕭暥算是知道了,自己的人緣真的是很差啊!
加上今天身體又不好,愈發有一股深深的無力感。
所以還不如一個人找個角落,安安靜靜看個比賽。
好在北狄人都被看管起來了,不需要操心阿迦羅那破事兒。
但是他倒是想清淨,可惜樹欲靜而風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