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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像這種話,以往刀架在魏西陵脖子上,他都不會說。看來今天他是真的醉得厲害。
蕭暥好事之心大起,「西陵,你心儀之人是誰?」
沉默……
蕭暥:酒還不夠。
接著,他把他的小窩翻了個底朝天,真是酒到用時方恨少,終於扒拉出了半壺料酒。
雖然魏西陵這身份,喝料酒確實跌份兒。但可憐他一貧如洗,也只能將就了。
他把料酒煮熱了,酒勁更足。自己先灌了一口,覺得口感還不錯,於是豪爽地將酒壺一遞,「西陵,喝口醒酒湯!」
魏西陵把酒壺接過來,微微蹙眉,卻沒喝。
蕭暥:他怎麼醉了還那麼警覺?
見他不上當,蕭暥眨了眨眼睛,又道:「西陵,我沒騙你,這真是解酒的羹湯。」
魏西陵不動聲色把酒壺擱下。
蕭暥急了,隨口瞎編,「我特地煮的,只給我喜歡的人備著。」
他正想吹這湯用了名貴草藥,提神醒腦,補血養氣等等等,魏西陵眸中流光一閃,「喜歡?可是心悅?」
蕭暥想,不都一個意思,於是厚著臉皮道:「心悅,最心悅你了。」
魏西陵眸色微變。
「趕緊喝罷,都涼了。」蕭暥趁機催促道。
魏西陵接過酒壺,仰頭喝盡。
蕭暥愕然:這麼爽快?
然後暗暗搓著爪子躍躍欲試:魏西陵喝了那麼多酒,這會兒估計醉得把他拐走,他都不知道了。
現在,酒喝了,人醉了,該辦正事了。
蕭暥今天非要搞清楚魏西陵的心儀之人究竟是誰,不然就算他跑了,今後無論他跑在哪裡,他都會抓心撓肝地難受。
正午水面反射著明晃晃的陽光,這船艙本就狹窄,蕭暥也不嫌熱得慌,挨上去道:「西陵,你到底心儀誰,跟我說說,我能幫你。」
魏西陵擰了擰眉心,暑氣蒸蔚,酒意氤氳中,他雪白的容色間宛若霞映,一雙鳳眸波光流轉,原本色澤勻淡的唇此刻染盡妍色瑰絕瀲灩。
蕭暥不禁挨近他臉龐邊,繼續旁敲側擊道,「我辦法可多了,保准幫你拿下……」
他話沒說完,魏西陵忽然側首。蕭暥猝不及防直直撞了上那柔韌的唇,腦子裡頓時一空,唇間卻被溫熱輕柔地含住了。
魏西陵垂下眼睫,眸光流轉間,仿佛眉間眼底千尺冰霜,化作一川煙雨柔情。
他的聲音低沉盈耳,「阿暥,我心悅你。」
蕭暥不可置信地睜大雋妙的眼睛,眼底有熱意湧上。
氣息交融,唇齒相濡,繾綣纏繞間,兩人都有些微微喘息之際,蕭暥忽然感到腰間一緊,隨即後背抵住了堅硬的船板。
他腦中一根弦斷了,等等,這……這是要做什麼?
等到蕭暥懵懵懂懂明白過來,已經錯失了先機,後悔莫及。
他尤不甘地掙扎道,「西陵,你搞錯了,讓我、我來……」
「沒錯。」魏西陵果斷道。
盛夏寧靜的水面上,樹蔭下幾尾小魚悄悄地游近了,正輕啄著船身上附著的水草。
周圍蟬噪聲響成一片。
雪白的蓮藕被分開,粉嫩的花蕊在薰風中輕顫,玉樹瓊枝直入藕花深處一沉到底。
小船輕輕地晃動著,湖面激起陣陣漣漪,幾尾小魚受了驚,忽地擺尾游開了。
船艙里暑氣炎熱,蕭暥躺在席上,波翻浪涌間他難耐地抬起臉,清削的下頜到脖頸間仰成一道優美的弧線。一雙眼睛水色氤氳,目光渙散迷離地望著船頂篷漾動的粼粼波光。
船身在水波中蕩漾起伏深入淺出間,一顆汗珠沿著魏西陵清俊的臉頰滑落到蕭暥如玉的胸膛上。
蕭暥脖頸上繫著的青色香囊早就滑動墜到一邊,貼著胸前大幅地起伏著,繫著香囊的絲帶早就被淋漓的汗水浸成了深色。
小船往湖心蕩去,壓倒一片碧綠田田的荷葉,驚起幾隻鷺鷥拍翅飛過。
船身顛簸間,那枚玲瓏的清瓷小瓶從船舷一側滑到了另一邊,往返翻滾,小奶貓跟著竄來竄去,最後一爪按住,隨即沮喪地發現,裡面清香四溢的精油已經空了。
……
蕭暥一覺醒來已經是漫天雲霞的傍晚,睜開眼就看到魏西陵已穿戴齊整地坐在他身邊,看他清明的眼神,酒應該已經醒了。
蕭暥這會兒心虛了,不知道怎麼跟義父交待。他幾乎可以想像到義父鐵青的臉色。
他悄悄地瞥向魏西陵,魏西陵剛才醉那麼深,可能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說不定還以為做了場夢。
「我今晚就跟父親說明。」魏西陵靜靜道。
蕭暥頓時慫了,「西陵,這就別告訴他老人家,他都一大把年紀了……」
魏西陵疑道:「父親剛過不惑,正當壯年。」
所以就不是你再挨一頓軍棍能解決的,蕭暥看著他後背還沒痊癒的傷痕,頗為絕望,這人怎麼就講不通呢?
「再過兩個月就是中秋了……」蕭暥拽著他的衣袖心虛道,「姑姑,還是先告訴姑姑。」
***
公侯府
夜半,蕭暥醒來,迷迷糊糊間覺得自己好像做了個夢。
他睜開眼睛,就見魏西陵正合衣倚在榻上,修長的手指摩挲著一枚晶瑩剔透的石頭,眼中若有所思。蘇蘇很老實地蜷在他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