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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越不屑地低哼了聲。
「陛下受傷了。」蕭暥道。
魏瑄這才想起來似的,抬手摸了摸臉頰,「無事,一點小傷。」
「不處理恐怕會留疤。」
哪裡見過臉上有一道疤的天子?
***
大帳里。
魏瑄坐在案前,長而密的睫毛垂下,在白皙的臉頰上落下兩彎淡淡的虛影,遮住了幽邃的眼神。
蕭暥抬手用自製的棉簽蘸了藥油,輕輕地點在魏瑄臉上的傷口處。
那人清郁的氣息近在咫尺,魏瑄長睫微動,像風中扇動雙翼的蝴蝶。
「疼麼?」
魏瑄輕輕搖頭,垂下的眼眸看起來人畜無害。
那雙眼狹長深邃,流轉時眸光逼人,含而不露的威儀,沉凝時卻又純淨若淵,仿佛蘊藏著深郁的愁緒。
蕭暥看得一晃神,不留意間手就被溫暖的握住了。
蕭暥的手微涼,而皇帝的掌心溫熱,激得他微微一顫。
剛想抽回來,就聽魏瑄輕道:「彥昭,我們君臣能一直這樣多好。」
「就像以前……」
蕭暥心中黯然,自從兵戎相向後,以前怕是回不去了。
魏瑄已經是真正的皇帝了,再不是當年的那個一腔赤忱的少年了。
他悄然放下手道:「陛下,風長離已經在將北狄士兵淬鍊成蒼炎,決戰刻不容緩。」
魏瑄聞言,點頭道:「朕已經派左奔率軍攻打西域,若拿下西域,就能對北狄形成合圍之勢。」
蕭暥蹙眉,剛想問魏瑄,左奔靠譜嗎?
就在這時,大帳外傳來一陣清脆的馬蹄聲響,轉瞬間已至大帳之外。
一名風塵僕僕的士兵出現在帳外,咚得單膝跪地,將背負的信囊解下,雙手高舉過頂。
「陛下,西域捷報!」
余先生立即上前,從士卒手中接過信箋,一路小碎步進獻到皇帝的御案前。
魏瑄一目十行地閱罷,交給蕭暥,道,「左奔一路西行,連攻下西夜、溫宿、姑墨、卑陸、浩罕等二十九國,現駐紮在漠赫古堡城外。」
漠赫古堡是精山國的都城。
作為西域最大的國家之一,精山國扼守於東西交通的要道,易守難攻。
「精山國怕是不好打。」蕭暥蹙眉道,
魏瑄很有把握道:「左奔能拿下來。」
蕭暥其實倒不是擔心左奔拿不下精山,而是他常年的戰場直覺,隱隱覺得這一戰會出事。
***
精山國都城漠赫古堡,富麗的皇宮裡,精山國王布爾汗坐在高高的王座上,正召集大臣議事。
布爾汗五十多歲,身著長袍,手握黃金權杖,鷹鉤鼻上,一雙幽深的小眼睛裡透露出不安的目光,看著殿上的大臣。
「雍朝的驍騎將軍帶著七萬軍隊已經打到了我都城外,諸臣有什麼辦法禦敵?」
國尉巴希是個魁梧的漢子,他立即出列道:「我願為王出戰!」
「不可。」國相道,「中原人勢大,連西夜、溫宿這樣的大國都被攻克了,姑墨、卑陸、浩罕也都投降了,我們恐怕也打不贏,不如投降,做大雍朝的屬國,換取百姓的安寧。」
布爾汗皺著眉頭,他知道單憑他精山國的兩萬軍隊,根本就不是中原軍隊的對手,但是舉國投降雍朝,他又不甘心。
就在他左右搖擺,猶豫不決的時候,殿外有侍從來報告,「國王陛下,城外有一位先生求見,說是有辦法解開陛下現在的困境。」
布爾汗眼前一亮,從王座上站起身來,道:「快快有請。」
片刻後,風長離一襲黑袍,悠然進城。
第494章 套路
三天後,左奔大軍兵臨城下,精山國降,國王布爾汗親率眾臣迎至都城外。
見布爾汗如此識趣,左奔心情大悅,騎著馬就趾高氣昂地領兵進了漠赫古堡。
布爾汗對左奔確實非常地客氣,不僅帶他參觀了精山國華麗的皇宮、堆金積玉的國庫,還叫出自己的女兒梅莎拜見將軍。
左奔一眼就被梅莎的美貌吸引了。
布爾汗察言觀色道:「寡人想將小女許配給將軍,不知將軍肯納否?」
左奔簡直求之不得,搓著手喜形於色道:「陛下如此抬愛,末將真是感激不盡啊!」
布爾汗又道:「將軍與小女擇日完婚後,就是我精山的下一任國王了。寡人精力日衰,也有意早日傳位。」
左奔聞言眼睛一亮。不由自主地看了眼金碧輝煌的國王寶座,神色猶疑不定,「可是我不能背叛皇上。」
「異國君主,談何背叛呢?」一道清冷的聲音從殿外悠悠傳來。
「何人?」左奔警惕地聞聲看去。
就見風長離漫步走進大殿,朝布爾汗撫胸一禮,「陛下。」
然後他轉身對左奔道:「見過將軍。」
「風先生?別來無恙啊。」
風長離微微一笑,「左將軍好記性。」
「當年主公不聽先生之言,遭至敗北。」左奔罕見地謙虛道,「如今先生有什麼可以教我的?」
風長離道:「左將軍率七萬大軍,拿下西域諸國,所謂功高難賞,若班師回朝,難免會遭陛下猜忌,乃至削去兵權,身陷囹圄,蕭暥就是前車之鑑。」
左奔聞言倒吸一口冷氣,「先生可有應對之策?」